|
||||||||||||||||||
简介：
审判 丹尼尔·姆纳坦 杀人在精神幻觉中
1843年
意义
本案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他确立了英美法系对认定精神病人的指导方针。
在1843年1月一个阴霾的晚上，首相罗伯特·皮尔先生的私人秘书爱德华·德拉蒙德被枪杀在距离他的雇主在唐宁街的官邸伦敦白厅几码远的地方。开枪的人并没有试图逃跑，当即被逮捕。他声称他的名字是丹尼尔·姆纳坦，根据当时的一份声明，确定无疑的是他误杀了德拉蒙德，以为那是首相本人。姆纳坦，一个苏格兰的工匠，患有严重的幻想症，幻想他被人迫害。他向逮捕他的人解释说，皮尔就是政府密谋除掉他的负责人。
在枪杀事件后的第五天，德拉蒙德由于伤势而死去，姆纳坦则面临着谋杀的指控。伦敦中央刑事法庭对他的审判成了那一年具有示范性的审判。1843年3月3日，法庭上挤满了人，副检查长威廉姆·福莱爵士Q.C.（御用大律师）概括了整个案件。在描述了枪杀事件后，他告诉了陪审团说，“你们将要了解，他（姆纳坦）想要的是罗伯特·皮尔爵士的命。”
一位政府职员爱德华·豪作证存在预谋，他证实：“我认识这位被告。我第一次见他是在今年1月20日以前两个星期。当时他站在枢密院的台阶上，距离唐宁街很近。罗伯特·皮尔爵士的住所就在御花园，几乎就在唐宁街的对面。罗伯特·皮尔先生有时就沿着唐宁街走到他的官邸……1月20日，三点到四点之间，我又一次看到被告人站在办公厅的台阶上。当我对他说，‘劳驾先生，我就在隔壁的办公室里；你是一个警察吗？’他回答说，‘是的，’我说，‘我猜也是，那么，我猜对的了。’”
一个小时之内，姆纳坦就在豪描述的地点枪击了德拉蒙德。关于姆纳坦存在精神错乱的证据是由侦探约翰·蒂尔尼提供的，他在姆纳坦被捕之后就对他进行了询问：“我想你知道你是在朝谁开枪？”蒂尔尼这样问道。
姆纳坦在回答之前表现得有点困惑，“是罗伯特·皮尔爵士，不是吗？”
控诉一方急于证实姆纳坦在精神上是正常的，提供了一系列的证人，这些人将他描述为一个“有非常镇定的习惯的人，”让他朗读《圣经》中的段落，他的“态度很是矜持。”约瑟夫·福里斯特是姆纳坦家乡格拉斯哥的理发师，认识被告人有一年多了，也说“他的表现从来没有让我觉得他的精神有问题。”在交叉询问中，他说他从来没有将被告人描述成“愚蠢（疯狂的）。”
更有威胁的证据来自于他的老相识罗伯特·戈登，尽管他也承认他“从未注意到他的态度有任何特别或奇怪，”他确实记得他和姆纳坦有一次一起走过白厅，那条路经过皮尔的住所。“这是罗伯特·皮尔爵士住的地方，”姆纳坦曾经指着那里暴躁地说。“让他下地狱去吧！”
承认枪击行为
在首席辩护律师的第一次发言中，亚历山大·科伯恩爵士对枪击行为本身没有异议。但是他说“为被告人进行的辩护将主要基于他在实施该行为时的精神状态而进行。”科伯恩解释说，根据英国的法律，“精神疾病可以免除责任和由此产生的其他违法行为的后果。”他还引用了数个案例，包括约翰·贝林厄姆的案子，他于1812年刺杀了当时的首相斯潘塞·珀西瓦尔，柏林汉由此被审判并被执行死刑。“而现在的普遍看法是”，科伯恩说道，“当时的有罪认定是有问题的。”最后，科波恩向陪审团保证说，“我将证明，被告人是在幻觉之下做出那样的行为的，那种行为正是源于他的幻想……如果我能够证实这些，那么就应该得到你们的支持。”
第一个辩方证人是被告人的父亲，也叫丹尼尔。他讲述了他的儿子如何“经常在街上从他面前走过，但是既不说话也没有注意到他。”
弗利在交叉询问中问道，“关于你儿子的心理状态，你有什么看法？”
“我的看法当然是他的智力出了问题。”
“你曾经看过大夫吗？”
“我们没有这样做，因为我当时觉得他的幻觉会消失，”老姆纳坦这样回答。
格拉斯哥的一名警官休·威尔森，说18个月以前，姆纳坦曾经跟他抱怨说耶稣会的人正在偷偷地跟踪他。后来他又将范围扩大到托利党人、警察和天主教神父，他们在一起阴谋迫害他。
辩护方成功地证实了姆纳坦的背景情况后，就提出了他们的专家证人。这些专家中，首先是E.T.蒙罗大夫，自称在精神病方面有“30年的经验。”他和其他大夫一起在新兴门监狱对姆纳坦进行了检查。皇室检查官对他的证词进行了极为苛刻的质询。
“你是否问过他（姆纳坦）是否知道他是在向谁开枪？”弗利问道。
“我不很确定。我想我问的是他向谁开的枪。”
“他有没有说如果他知道那不是罗伯特·皮尔先生他就不开枪了？”
“不，我想他没有这样说。他说那个人对他怒目而视。那个时候，几年来的感觉一下子涌进他的脑子里，他觉得只有打死他才能平静。”
弗利并没有被说服。“蒙罗大夫，你是说你进到监狱里，问一些问题就能对一个人的心理状态下结论吗？”
“在很多情况下，我认为可以。”
“你相信一个人会依据病态的幻觉而行事吗？”
“我相信。”
“你认为精神病即使在不存在幻觉的情况下仍然可能存在吗？”
“是的，一个人可能是低能者……（并且）可能是精神有问题，但是仍然能够处理日常事务。”
“一个精神病患者可能还拥有道德上的对与错的意识吗？”
“是的，这是很普遍的。”
“一个有幻觉的人可能也知道谋杀是犯罪？”
“如果有预先的症状，我认为谋杀就是公然的犯罪了，这是精神病症状的最高表现形式。但是如果他偷了一个十镑的纸币，就可能和他的幻觉不符了。”
弗利突然插嘴，“但是如果他是偷了在场的某位检查官的钱呢？”不幸的是，蒙罗的回答淹没在回荡在橡木铺成的法庭内的大笑声中，没有听到。
然而另外一个心理学家W.哈钦森大夫，也认为被告人精神不正常。弗利对此很是怀疑，“你的意思是说幻想能够使得犯人不能对其行为有任何的控制吗？”
“行为是幻想的结果，而幻想是无法控制的。”
“你在过去两天里所听到的都不能改变你对这件事的看法吗？”
哈钦森很坚定：“我也认为犯人患有精神病。”
姆纳坦规则
进行审判的第二天下午，另外两位大夫也认为姆纳坦的精神疾病不是假装的，廷德尔首席法官告知检查官他将结束案件的审理。他对陪审团说他没有必要审查证据并要求陪审团“依据精神疾病做出无罪的认定。”陪审团照办。
这样的认定是很不受欢迎的，尤其是维多利亚女王。1840年，她自己就成了刺杀的对象，当时爱德华·奥克斯福德，一个存在智力缺陷的人，向她开枪。奥克斯福德表现出不能理解他的行为的意义：他为什么这么做，或者他为什么被审判。在审判中，对陪审团的指示是“如果这个人的行为是一种疾病所造成的结果，而对此他无法控制，那么他就应被无罪释放。”当时依据精神疾病作出的无罪认定惹恼了皇室，而现在姆纳坦的认定同样让她无法接受。
而维多利亚并不是唯一反对的人。人们对姆纳坦的认定是如此的不满，以至于他们开始了一个史无前例的程序。上议院命令首席法官廷德尔和他的同僚们就刑事审判中精神疾病的问题来回答他们的具体问题。而结果就是所谓的姆纳坦规则：如果援引精神疾病来抗辩，必须能够清楚地证明，在进行犯罪行为时，该主体的行为缺少合理的原因，而是受到了精神疾病的影响，从而不了解自己行为的性质。或者，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不知道他的行为是错误的。
虽然在后来一个世纪中一直遵守这一规则，今天在英国的法庭上，姆纳坦规则在很大程度上已经不适用了。人们对精神疾病的性质和种类的越来越多的了解，使得当时制定的法令成为一个笑柄，它的限定因素是如此有限，以至于丹尼尔·姆纳坦本人都可能被排除在它的规定之外。
——科林·埃文斯
被告人：丹尼斯·姆纳坦 被指控罪行：谋杀 主要辩护律师：御用大律师亚历山大·科伯恩 主要检查官：御用大律师威廉姆·福莱；拉塞尔·格尼 法官：首席法官廷德尔、威廉姆斯、柯尔里奇 地点：英格兰，伦敦 审判日期：1843年3月3日-4日 认定：无罪
1843年
意义
本案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他确立了英美法系对认定精神病人的指导方针。
在1843年1月一个阴霾的晚上，首相罗伯特·皮尔先生的私人秘书爱德华·德拉蒙德被枪杀在距离他的雇主在唐宁街的官邸伦敦白厅几码远的地方。开枪的人并没有试图逃跑，当即被逮捕。他声称他的名字是丹尼尔·姆纳坦，根据当时的一份声明，确定无疑的是他误杀了德拉蒙德，以为那是首相本人。姆纳坦，一个苏格兰的工匠，患有严重的幻想症，幻想他被人迫害。他向逮捕他的人解释说，皮尔就是政府密谋除掉他的负责人。
在枪杀事件后的第五天，德拉蒙德由于伤势而死去，姆纳坦则面临着谋杀的指控。伦敦中央刑事法庭对他的审判成了那一年具有示范性的审判。1843年3月3日，法庭上挤满了人，副检查长威廉姆·福莱爵士Q.C.（御用大律师）概括了整个案件。在描述了枪杀事件后，他告诉了陪审团说，“你们将要了解，他（姆纳坦）想要的是罗伯特·皮尔爵士的命。”
一位政府职员爱德华·豪作证存在预谋，他证实：“我认识这位被告。我第一次见他是在今年1月20日以前两个星期。当时他站在枢密院的台阶上，距离唐宁街很近。罗伯特·皮尔爵士的住所就在御花园，几乎就在唐宁街的对面。罗伯特·皮尔先生有时就沿着唐宁街走到他的官邸……1月20日，三点到四点之间，我又一次看到被告人站在办公厅的台阶上。当我对他说，‘劳驾先生，我就在隔壁的办公室里；你是一个警察吗？’他回答说，‘是的，’我说，‘我猜也是，那么，我猜对的了。’”
一个小时之内，姆纳坦就在豪描述的地点枪击了德拉蒙德。关于姆纳坦存在精神错乱的证据是由侦探约翰·蒂尔尼提供的，他在姆纳坦被捕之后就对他进行了询问：“我想你知道你是在朝谁开枪？”蒂尔尼这样问道。
姆纳坦在回答之前表现得有点困惑，“是罗伯特·皮尔爵士，不是吗？”
控诉一方急于证实姆纳坦在精神上是正常的，提供了一系列的证人，这些人将他描述为一个“有非常镇定的习惯的人，”让他朗读《圣经》中的段落，他的“态度很是矜持。”约瑟夫·福里斯特是姆纳坦家乡格拉斯哥的理发师，认识被告人有一年多了，也说“他的表现从来没有让我觉得他的精神有问题。”在交叉询问中，他说他从来没有将被告人描述成“愚蠢（疯狂的）。”
更有威胁的证据来自于他的老相识罗伯特·戈登，尽管他也承认他“从未注意到他的态度有任何特别或奇怪，”他确实记得他和姆纳坦有一次一起走过白厅，那条路经过皮尔的住所。“这是罗伯特·皮尔爵士住的地方，”姆纳坦曾经指着那里暴躁地说。“让他下地狱去吧！”
承认枪击行为
在首席辩护律师的第一次发言中，亚历山大·科伯恩爵士对枪击行为本身没有异议。但是他说“为被告人进行的辩护将主要基于他在实施该行为时的精神状态而进行。”科伯恩解释说，根据英国的法律，“精神疾病可以免除责任和由此产生的其他违法行为的后果。”他还引用了数个案例，包括约翰·贝林厄姆的案子，他于1812年刺杀了当时的首相斯潘塞·珀西瓦尔，柏林汉由此被审判并被执行死刑。“而现在的普遍看法是”，科伯恩说道，“当时的有罪认定是有问题的。”最后，科波恩向陪审团保证说，“我将证明，被告人是在幻觉之下做出那样的行为的，那种行为正是源于他的幻想……如果我能够证实这些，那么就应该得到你们的支持。”
第一个辩方证人是被告人的父亲，也叫丹尼尔。他讲述了他的儿子如何“经常在街上从他面前走过，但是既不说话也没有注意到他。”
弗利在交叉询问中问道，“关于你儿子的心理状态，你有什么看法？”
“我的看法当然是他的智力出了问题。”
“你曾经看过大夫吗？”
“我们没有这样做，因为我当时觉得他的幻觉会消失，”老姆纳坦这样回答。
格拉斯哥的一名警官休·威尔森，说18个月以前，姆纳坦曾经跟他抱怨说耶稣会的人正在偷偷地跟踪他。后来他又将范围扩大到托利党人、警察和天主教神父，他们在一起阴谋迫害他。
辩护方成功地证实了姆纳坦的背景情况后，就提出了他们的专家证人。这些专家中，首先是E.T.蒙罗大夫，自称在精神病方面有“30年的经验。”他和其他大夫一起在新兴门监狱对姆纳坦进行了检查。皇室检查官对他的证词进行了极为苛刻的质询。
“你是否问过他（姆纳坦）是否知道他是在向谁开枪？”弗利问道。
“我不很确定。我想我问的是他向谁开的枪。”
“他有没有说如果他知道那不是罗伯特·皮尔先生他就不开枪了？”
“不，我想他没有这样说。他说那个人对他怒目而视。那个时候，几年来的感觉一下子涌进他的脑子里，他觉得只有打死他才能平静。”
弗利并没有被说服。“蒙罗大夫，你是说你进到监狱里，问一些问题就能对一个人的心理状态下结论吗？”
“在很多情况下，我认为可以。”
“你相信一个人会依据病态的幻觉而行事吗？”
“我相信。”
“你认为精神病即使在不存在幻觉的情况下仍然可能存在吗？”
“是的，一个人可能是低能者……（并且）可能是精神有问题，但是仍然能够处理日常事务。”
“一个精神病患者可能还拥有道德上的对与错的意识吗？”
“是的，这是很普遍的。”
“一个有幻觉的人可能也知道谋杀是犯罪？”
“如果有预先的症状，我认为谋杀就是公然的犯罪了，这是精神病症状的最高表现形式。但是如果他偷了一个十镑的纸币，就可能和他的幻觉不符了。”
弗利突然插嘴，“但是如果他是偷了在场的某位检查官的钱呢？”不幸的是，蒙罗的回答淹没在回荡在橡木铺成的法庭内的大笑声中，没有听到。
然而另外一个心理学家W.哈钦森大夫，也认为被告人精神不正常。弗利对此很是怀疑，“你的意思是说幻想能够使得犯人不能对其行为有任何的控制吗？”
“行为是幻想的结果，而幻想是无法控制的。”
“你在过去两天里所听到的都不能改变你对这件事的看法吗？”
哈钦森很坚定：“我也认为犯人患有精神病。”
姆纳坦规则
进行审判的第二天下午，另外两位大夫也认为姆纳坦的精神疾病不是假装的，廷德尔首席法官告知检查官他将结束案件的审理。他对陪审团说他没有必要审查证据并要求陪审团“依据精神疾病做出无罪的认定。”陪审团照办。
这样的认定是很不受欢迎的，尤其是维多利亚女王。1840年，她自己就成了刺杀的对象，当时爱德华·奥克斯福德，一个存在智力缺陷的人，向她开枪。奥克斯福德表现出不能理解他的行为的意义：他为什么这么做，或者他为什么被审判。在审判中，对陪审团的指示是“如果这个人的行为是一种疾病所造成的结果，而对此他无法控制，那么他就应被无罪释放。”当时依据精神疾病作出的无罪认定惹恼了皇室，而现在姆纳坦的认定同样让她无法接受。
而维多利亚并不是唯一反对的人。人们对姆纳坦的认定是如此的不满，以至于他们开始了一个史无前例的程序。上议院命令首席法官廷德尔和他的同僚们就刑事审判中精神疾病的问题来回答他们的具体问题。而结果就是所谓的姆纳坦规则：如果援引精神疾病来抗辩，必须能够清楚地证明，在进行犯罪行为时，该主体的行为缺少合理的原因，而是受到了精神疾病的影响，从而不了解自己行为的性质。或者，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不知道他的行为是错误的。
虽然在后来一个世纪中一直遵守这一规则，今天在英国的法庭上，姆纳坦规则在很大程度上已经不适用了。人们对精神疾病的性质和种类的越来越多的了解，使得当时制定的法令成为一个笑柄，它的限定因素是如此有限，以至于丹尼尔·姆纳坦本人都可能被排除在它的规定之外。
——科林·埃文斯
被告人：丹尼斯·姆纳坦 被指控罪行：谋杀 主要辩护律师：御用大律师亚历山大·科伯恩 主要检查官：御用大律师威廉姆·福莱；拉塞尔·格尼 法官：首席法官廷德尔、威廉姆斯、柯尔里奇 地点：英格兰，伦敦 审判日期：1843年3月3日-4日 认定：无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