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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哨》杂志 女主持不能含泪受辱
案       由: 审理法院:
发布时间: 2010-06-19 07:37:13 点击次数: 0
摘            要:  
       《前哨》老板刘某收到律师信一,态度十分嚣张,一口咬定他们不会造谣生事,说杜愚夸大了《前哨》的杀伤力,《前哨》只是报道传闻而已。“《前哨》不能在北京发行,杜愚托朋友把《前哨》带到北京是知法犯法。
简介:
 《前哨》杂志   女主持不能含泪受辱

1997年11月14日,香港高等法院开庭审理北京电视台状告香港《前哨》杂志社“损害其名誉权”一案,最终裁定《前哨》败诉。消息传到北京,最感快意和欣慰的莫过于北京电视台著名女主持人杜愚了。早在1995年6月,这份杂志刊登署名文章,以陈希同、王宝森案件为背景,指名道姓说杜愚与霜人有染,使这位无辜的女主持人陷入了长达一年多噩梦般的生活。

12月19日 愚接受了本报记者的独家专访,叙述了她自己以及北京电视台两度状告《前哨》杂志的详细经过。

无端受辱 杜愚痛苦不堪

杜愚这个名字在北京家喻户晓。她于1986年从北京广播学院毕业,被分配到北京电视台担任新闻播音员。1992年,她开始全力筹划“敞开你的心扉”心理咨询专题节目,主要对工作遇到挫折、生活遭遇不幸的人们进行慰藉,为残疾人和贫困地区的人们服务,启迪人们坦诚相待,以“爱”代替“心中的怨恨”。该节目自1993年开播,每星期三晚7点41分开始至8点结束,栏目平均收视率为25%,名列北京地区各电视台栏目的前10名。

正当杜愚全身心投入工作中时,祸从天降。1995年6月的一天,一位香港朋友给她打来电话:“香港《前哨》杂志写你与某人有染,你知道不知道?”

“什么?”杜愚听到这个消息,如遭电击。“麻烦你赶快把复印件传给我,我现在就到邮局去接。”挂了电话,杜愚飞奔下楼,风驰电掣般向邮局冲去。

一小时后,杜愚收到了朋友从香港传来的《前哨》复印件。邮局里人来人往,杜愚不敢细看,待钻进车里,才双手颤抖地展开纸。只见1995年6月号的《前哨》月刊从第24页至第26页,刊登署名“前哨特约记者常川”的文章《陈希同下台前后的北京①》,以醒目的标题“北京电视台传出奸情丑闻”,指名道姓地说杜愚与某人有染。看到这里,杜愚脸色骤变,只感到浑身发颤,手脚冰凉。

回到家里,她的心情可以用悲凉和冤苦来形容。她觉得太冤:自己与“绯闻”中的某人从来就没见过面,一盆污水竟会从天而降。自己平时倾听观众的诉说,给他们以宽慰和帮助,可临到自己有难时,又向谁倾诉呢?两年前,因性格不合,她与丈夫分了手,带着8岁的女儿杜小愚与父母同住。这件事她不想惊动父母和年幼的女儿。想卫夜,她决定依靠组织。第二天,她将此事向北京电视台的领导作了汇报。

尽管杜愚深信“身正不怕影子歪”,但在此后将近半年的时间内,不断有不明真相的人打电话或写信对她加以指责,有时一天能接到十几个电话。有人在电话中说她道德败坏,不配教育、开导青年。有时她出入公共场合,一些轻信谣言的人向她投来不屑和鄙夷的目光。这一切有如利刃直刺她的心。谣言还传到了父母的工作单位北京化工冶金研究所里,身为高级工程师的父母在同事面前抬不起头来。女儿到学校上学,也有人指指点点:“看,那就是杜愚的孩子。”

在这样的情形下,杜愚大受刺激,白天精神恍惚,晚上不吃安眠药就睡不着觉,刚刚30出头的她在短短几个月内,头发就白了许多。终于,在1995年底,“敞开你的心扉”栏目宣告停播。
杜愚别无选择,决定像《秋菊打官司》那样,用法律武器为自己讨个说法。在下决心的那天晚上,她认真地找女儿谈了一次话。“小愚,有一家杂志诽谤妈妈,这对你也是一种伤害。妈妈只能打官司,只有这样妈妈才能恢复名誉。”“妈,您当然要打。他们不能这样欺负我妈。”

历经艰难 被告被迫服输

1996年4月的一天,北京电视台的一位负责人找到北京电视台法律顾问罗志坚,将杜愚无辜受到诽谤一事向罗全盘托出,并把复印件给他看,问罗能否从法律的角度处理此事。罗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问:“这人平明表现如何?”“表现很好,是个作风正派的同志。也从没听说她与绯闻中的人物有过接触。”罗沉吟片刻,提出要约见杜愚。

几天后,罗志坚在北京电视台见到了穿着朴素、神情忧郁的杜愚。杜愚见到罗,表现得很激动,说:“我始终不明白,我平时搞节目,别人请吃饭我都不愿去,谣言怎么会造到我身上?”

杜愚说话时,罗志坚冷眼观察。凭他的直觉,如果确有污点的女人不会像杜愚这样态度激昂、悲愤交加。当杜愚询问罗对打这场官司的看法时,罗反问:“我首先问你,你要回答真实情况,你究意有没有这事?”
“我连人都不认识,怎么可能有这种事!”见杜愚如此坚定,罗志坚当即表示:“如果你连人都不认识,我肯定能给你打赢这场官司。”

杜愚问,打这场官司需要付给多少钱。罗说:“我打这场官司不以金钱为目的。内地节目主持受到香港地区人受到香港地区媒介的攻击,你还是第一个,我会尽自己全力帮你讨回一个公道。”杜愚当场拍板,全权委托罗打这场官司。

罗志坚极讲究办案效率。第二天,他就找到香港廖绮云律师事务所在北京办事处的负责人,请他们代理此案。这位负责人告诉罗,在此之前杜愚就找过他们,因为此案是首宗内地人控告香港地区媒介的官司,他们表示为难。再者杜愚手上只有香港朋友传真给她的复印件,从法律上讲,复印件不是有效文件。不是已,罗决定亲自出马。

1996年5月,罗志坚赴香港调查,他找到了《前哨》杂志社。为了能顺利取到证据,罗志坚故意声称自己有几篇很有份量的稿件,要亲自交给杂志的老板。对方告诉他老板不在家,罗故作不经意:“既然不在,我改日再来拜访。不过,我可不可以买几本杂志拜读拜读?”

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怀疑。罗志坚故意开出了购买《前哨》杂志1995年1至7月号的单子,当他拿到家着厚厚一层灰尘的1995年第6号的《前哨》杂志时,如获至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有了《前哨》杂志的原本,香港廖绮云律师事务所终于同意代理此案,并向《前哨》杂志正式发出律师信。

《前哨》老板刘某收到律师信一,态度十分嚣张,一口咬定他们不会造谣生事,说杜愚夸大了《前哨》的杀伤力,《前哨》只是报道传闻而已。“《前哨》不能在北京发行,杜愚托朋友把《前哨》带到北京是知法犯法。她即使告我,也告不倒。”

《前哨》以为杜愚经不起持久战,抱着能拖则拖的侥幸心理妄图把这场官司熄灭掉。罗志坚同经周折,找到诽谤案的共同被告──《前哨》杂志的发行商和承印商。承担《前哨》杂志发行事务的老板吴某,一听到消息,顿时慌了,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我早就对他们说过,报道要确实,切勿人身攻击,此事应由他们负责,这叫好汉做事好汉当。”

《前哨》吸说罗志坚找了吴某,急了:“没有道理,何必起诉我们的两个合作伙伴。”1996年10月,《前哨》开始软了下来,在给杜愚的一封答复函中,他们表示:如果传闻被证实是假的,《前哨》愿意更正。但对于杜愚在诉讼中提出的经济赔偿的要求,他们置若罔闻。

经过罗志坚和香港律师的一番交涉,在大量的证据面前,《前哨》杂志于1997年1月给罗志坚和杜愚发了一封“关于索赔问题”答复函,表示愿意赔偿人民币2万元。罗志坚愤然回绝。不久,《前哨》又以杂志社亏本为由,提出赔偿金额为4万元。罗认为荒唐之极。于是《前哨》又将赔偿金额加到10万元,再一次遭到罗的严厉拒绝。“一个清白女性的名誉只值2万元,这太欺负内地人了。”杜愚也甚感气愤。

不久,《前哨》向罗志坚提议,赔偿30万元。罗找杜愚商量,杜愚为了尽快恢复名誉,接受了这个提议。然而几天之后,《前哨》又要求降低赔偿金额,只愿赔偿15万元,杜愚再一次作了让步。

然而直到1997年2月底,《前哨》还一拖再拖,拒绝在赔偿协议上签字。罗志坚忍无可忍,于2月28月给《前哨》发出一封长达9页的措词严厉的信:“你们为了取悦读者,提高报刊的销售量,捏造了一个根本杜愚与从未见过面的人的绯闻,你们不会知道,当你们获得经济利益的同时,一个弱女子却在深渊中忍受着你们给她带来的莫大的痛苦。15万元这个数字是杜愚小姐一颗善良的心灵提出来的的一个最低最代的数额。她坚持索赔诉讼,是为了让世人知道,造谣者应得到应有的惩罚。这就是她坚持索赔15万元的原因……”

此信发出后,《前哨》迟迟没有回音。千是罗志坚与香港律师商量,决定诉诸法庭。《前哨》闻讯吓坏了,他们知道如若诉之于法庭,赔偿的数额将会远不止这个数目。深知理亏的《前哨》立刻提出愿意庭外和解及赔偿15万元人民币。

今年4月,《前哨》杂志终于在“向杜愚赔偿15万元并刊登书面道歉”的协议书上签了字,但又提出分3个月支付赔偿金。

罗志坚的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我们打赢这场官司没有任何政治、社会背景,只有一个事实背景,那就是诽谤事实不存在!”

节外生枝 平地又起波澜

然而事情远没有结束。1997年5月,《前哨》杂志在5月号的第10号上刊登了向杜愚公开道歉的信函,而在紧接着的第11页上,却又以“陈希同、王宝森同时与一女电视主持人有染”为标题,再一次对内地电视工作者进行攻击,其险恶用心不言而喻。文章刊登不久,北京电视台即对《前哨》杂志及其发行商和承印商提起诉讼。北京电视台在诉状中称:被告的诽谤性文章刊出后,致使杜愚每天处于恍惚之中,“敞开你的心扉”被迫中断制作和播出,造成北京电视台广告收入损失300万元;败坏了北京电视台的声誉,减少了其与海内外电视台的节目交换数量。为此,北京电视台要求《前哨》杂志赔偿名誉害费、经济损失费、诉讼费共计港币500万元,并要求《前哨》杂志公开赔礼道歉,恢复名誉。

今年6月,杜愚将所得的15万元扣除诉讼期间付给香港律师的费用,余额全部捐给了北京大兴县礼紧镇儿童福利院。

可是,《前哨》杂志竟在今年10月,无中生有地刊登文章,说杜愚拿到15万元赔偿金后,于今年8月下旬与《中国可以说不》的作者之一秘密出游泰国,这篇文章的标题上还特意点出“男”作者,其用意明眼人一看便知。
今年10月25日,这篇文章所说的“男作者”宋强,写了一封抗议信托人转给罗志坚,请罗将此信交给香港媒介公开发表。宋强在抗议信中愤怒指出:“贵刊出的这篇奇文使我如遭雷击,几欲晕倒。你居然在今年的8月下旬和一位名叫杜愚的小姐,秘密结伴去游泰国,要么是我疯了,要么是你们疯了。恕我不客气,你们现在的方式过于卑鄙和下流了。因为迄今为止,我从未去过任何国家,我从没有申请过任何护照。更令人气愤的是,在拜读贵刊上述那篇报道前,我从没有见过杜愚其人。贵刊如此作法,实实败坏了港岛媒体的声誉,把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大笔一挥就派往了至少是与我宋强毫不相干的国家。人要将心比心,如果我写一篇《前哨》杂志某先生的妻子与香港某富家子弟秘密结伴去西班牙,您心中会有何感想?”为此,宋强要求《前哨》公开为他澄清事实并作赔礼道歉,承担法律责任,赔偿一切损失。据罗志坚说,宋强已委托他打这场官司,如果《前哨》不认错,宋强准备起诉。对于宋强的激烈反应,杜愚说:“宋强我不认识。但如果宋强告了《前哨》,等于给我澄清了是非。”

彰显正义 法庭分布禁令

自今年8月北京电视台在港岛起诉后,杜愚作为北京电视台状告《前哨》杂志的主要证人,积极参与此案的诉讼活上动。《前哨》杂志恼羞成怒,不断刊登文章对杜愚进行人身攻击,他们咒骂杜愚是个“饶舌的婆娘”,还说她“背后搞鬼,无理取闹……”对于北京电视台的起诉,《前哨》还露出了无赖的嘴脸,他们偷偷搬了家,换了电话号码。在这种情形下,罗志坚与代理此案的香港骆健华律师事务所的律师骆健华商量,决定在报刊登启事。

这一招,逼得《前哨》不得不站出来,他们一方面志称从未收到原告北京电视台的律师信,另一方面又辩解说与杜愚的官司已经了结,所谓“诽谤官司”也就算完结了。《前哨》的承印商还狡辩说,北京电视台是一个政府机构,传媒有权对其一切事务进行报道。对于被告的无赖行径,北京电视台有关负责人指出,北京电视台作为一家国有性质的传媒机构,绝对有权对损害其一切经营活动的诽谤行为追究法律责任。《前哨》终于没辙了,走投无路之下居然的今年10月给骆健华写了两封信,大骂骆健华律师事务所,称其是“亲共”律师楼。骆健华回敬道:“香港已经回归了,内地就是我的母亲,我亲娘家有什么不好?”

1997年11月14日,北京电视台控告香港《前哨》杂志出版商明力有限公司的诽谤案,在香港高等法院施伟文法官主审下开庭审理。在被告人缺席的情况下,经原告方律师陈词申请,法院裁定明力有限公司败诉,须赔偿北京电视台所有的损失,包括惩罚性赔偿,具体金额由法院经律师另行评定核算。另外,法院对明力有限公司分布永久禁制令,禁止该公司及其代表或代理人以任何形式出版、发行或散发这些诽谤性文章或其中什么任何部分或类似之言论,并须付诉讼费。如若违反,可将该公司或个人控以“藐视法庭”罪,申请由法院判以监禁或罚款。

这起诉讼案虽已了结,但惹了一身官司、焦头烂额的《前哨》杂志还没有解脱,宋强的官司还在后面呢。
历经一年多噩梦般生活的杜愚现在过得怎样呢?今年初,她已被提升为北京电视台播音部副主任,由她编导、主持的节目“敞开你的心扉”,也会在不久的将来重新与观众见面。“我感谢香港法庭还给我清白,也感谢台里领导对我精神上的支持。特别是罗志坚律师不收分文,为我的事到处奔波,这一切我都会牢牢记着。通过打这场官司,我认识到,我们任何一个人在任何一个地方只要受到侵害,都可以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

“风只愁云散,真情涓涓如流水。坎坷不言累,敞开我的心扉。歌唱真善美,你我灵犀两心知。人间共相亲、相慰……”,“敞开你的心扉”的主题歌,正是她目前心情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