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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家坡文化馆 密谋在黑夜悄悄进行
案       由: 审理法院:
发布时间: 2010-06-21 09:16:00 点击次数: 0
摘            要:  
       几个月来,郑进华人都瘦了一圈,失眠的眼睛上布满了红血丝。他仍然不能安睡,因为他的胸腔里怀着“杀弟”和“骗保”的激动心情,使他整夜在床上来回翻烧饼,心跳得咚咚的,老是失眠。
简介:
蔡家坡文化馆  密谋在黑夜悄悄进行

2000年12月16日晚,陕西省岐山县蔡家坡文化馆干部郑进华为骗保险金40万元,以1万元作为报酬,雇凶手将亲弟杀害。2004年12月7日,郑进华被宝鸡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处死刑。宣判后,郑进华提起上诉,日前郑进华接受了笔者的者独家专访,他讲述了密谋杀弟的前前后后……

“杀人啦!杀人啦!”
四、五个民警从办公室跑出来问:“谁杀人啦?”
郑进华说:“我……我……我弟……”
你弟怎么啦!民警问?
他被人杀了。

民警同志:“你们要为我弟做主、报仇啊!”
说着,他的眼眶里汪满了泪水,说着、说着,忽然把头埋在手腕里痛苦起来,声音里含着委屈、焦急、悲哀,像一头受伤的老豹在哀鸣。
在民警的安慰下,他不哭了。民警说:“你给我们带路马上到出事现场去勘查。
“对!”郑进华说。
这时,一辆警车风驰电掣般地驶到郑东组南眉麟公路边停下,四、五个身着警服的民警从警车上跳下来,急急忙忙的朝出事地点走去了。
经民警现场勘查和法医鉴定,结论是:“郑选鱼系被巨大暴力所作用于头部、胸部、腹部致特种型开放性颅脑损伤、心脏挫伤、肝破裂死亡。”


一. 邪念与密谋

郑进华1954年2月11日出生于陕西省岐山县枣林人民公社仝寨大队郑东生产队,高中毕业后,1973年应征入伍,在部队提干后,于1986年10月转业到岐山县蔡家坡文化馆工作。

他确实很需要钱,每月不到一千块钱的工资,还要养家糊口,家境也不宽裕,加之上有老、下有小,手头很紧张。
时光回到2000年5月17日。郑进华去宝鸡市办事,突然看见中国人寿保险公司和中国平安保险公司在大街上摆的宣传摊点,便上前去咨询有关人身保险事宜并索取了相关资料。
他拿着这些人身保险资料,像患贫血的病人输了一管子血,浑身立刻又有了劲儿。
他一进家门高兴地大声喊叫:“老婆啊、老婆,快来看呀!”
“来了!来了!有啥好事看把你高兴的?”

我今天从宝鸡带回的保险资料,你快来看看是否对咱们有用。
经过他和妻子反复商量,反复研究保险理赔条款之后,他认为有利可图并为全家人办理了人身意外保险。
从此以后,他又对人身“意外身故”保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随之产生了欺骗保费、杀害亲弟弟郑选鱼的恶念……

这一下,他心中没钱奄奄一息的希望,真像干柴遇到了烈火,轰的一下子就重新燃烧起来了。
他心想:“自己为亲弟弟出钱投保,生存受益人不用讲当然是弟弟啦!而意外身故受益人究竟是谁呢?弟弟虽然于1993年和妻子离婚至今未取,但还生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虽跟她妈走了,但还有一个儿子今年十二岁了在弟弟跟前,儿子是不是身故受益人呢?”

这件事,真的给他增加了不少烦恼。他一回到家里,只觉得心乱如麻,坐卧不宁。看见儿子笑咪咪地叫爸爸,唉,他那里知道他爸心中的烦恼啊!
他就相关保险法律问题咨询了律师,律师答复是:“虽然你弟和妻子早已离婚,假如你弟身故,他儿子就是受益人(如果儿子未够法定年龄,他妈就是法定监护人,他妈如果放弃这一权利,那么,村民委员会干部可以指定他爷爷为儿子的法定监护人)。
对此,他又专门找弟弟前妻是否当儿子的法定监护人,她表示放弃这一权利。他高兴的找了村干部指定其祖父为法定监护人(郑进华之父郑安仁)。这下子他松了一口气,终于能如愿一场了。

6月24日,郑进华带着12岁的侄子郑磊,从蔡家坡乘车来到宝鸡市,他俩先后在中国平安人寿保险公司宝鸡中心支公司和中国人寿保险公司宝鸡支公司为弟弟郑选鱼办理了各20万元的《人寿保险投保书》,郑进华为投保人,他弟弟郑选鱼为被保险人和生存受益人,郑选鱼之子郑磊为身故受益人。其中,主险为康泰险,附加险为寿险,合计意外身故保险金为40万元,他俩先后在两份投保书上签名确认。郑进华分别缴了保费2841元和2391.20元。中国平安人寿保险公司宝鸡中心支公司和中国人寿保险公司宝鸡支公司均出具了人寿保险单。
当他拿到这两份《人寿保险单》回到家里后,这一夜,他失眠了,思前想后,脑子里像一锅开水。他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像触了电似的,又不规则地跳动起来。那激动的神情,仿佛就像一位艺术收藏家在偶然的机会得到一幅价值连成的名画一样。

他心想:“给弟弟办理的‘意外身故保险单’已拿到手里啦,等弟弟一死,我就发大财了,这件事办的燎扎咧!(燎扎咧,是陕西关中方言:表示赞赏这件事办的非常好。)至于叫‘他’什么时间死,怎么个儿死法,这我还得好好地动脑子。”

一个美好的远景,已经遥遥在望了,它像灿烂的朝霞那样,让郑进华激情澎湃。
郑进华自从给弟弟买了保险之后,晚上睡不着觉,许多事情,过去的,未来的,一齐纷纷扬扬地像狂飘乱舞的雪花似的,不断地在他脑海里闪动。

他心事重重,一闭上眼睛,可是满脑子里老是想着那40万块钱一直不得安宁,一点睡觉的感觉都没有。
几个月来,郑进华人都瘦了一圈,失眠的眼睛上布满了红血丝。
他仍然不能安睡,因为他的胸腔里怀着“杀弟”和“骗保”的激动心情,使他整夜在床上来回翻烧饼,心跳得咚咚的,老是失眠。

二 雇凶与交易

1 0月8日,郑进华在蔡家坡街上突然间碰见了从前经常在他妻子打字复印部打印过材料的赵科文(当地人都叫他混混),他赶紧上前打招呼:“赵老弟,你干啥去呀?”
“我在街上闲转悠呢!”
“赵老弟,郑哥好长时间没见你,请你去喝酒,咱们去好好聊聊,你有空吗?”
“我有空。”

他俩人一起来到蔡家坡粮油饭店,找了一个包间,点了3个凉菜,3个热菜,提了一瓶五年太白酒,两人吃着、喝着、聊着,聊的很开心。
郑进华说:“科文兄弟,此从大哥第一次见你,就看你这人不错,是一个讲意气、重情意、够朋友的人,大哥给你一个赚钱的机会,那就看你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如果抓不住,就会被别人抢走的。”
他忽地站起来问:“大哥,你放心,我不会让别人抢走的,世上没有我科文办不了的事,你说啥事。”
郑进华把右手伸出来往下点了三下说:“坐下、坐下、坐下来说嘛!看来你决心很大,这就看你有没有胆量,胆量小的人是干不了这事的。”

“快说!啥事吗?”
他说:“不要急吗!但是,你一定要考虑好。”
“大哥,我看你还是信不过我,不说就算了,我还忙着哩!说着抬起屁股准备往出走……”
这时候,郑进华急了,“哎!不要这样嘛,大哥信不过你,为啥叫你呢?我说出来恐怕你不干,害怕大哥没面子。”
赵科文说:“大哥,只要你吩咐,不管啥事都没嘛达。”(没嘛达,是陕西省关中方言:表示没问题。)
郑进华站起来,拍了拍赵科文的肩膀说:“好!好兄弟!大哥总算没看错人,叫你去收拾一个人,敢不敢。”
这时,赵科文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这……”
“看、看、看,你不敢去了吗?我看你就没有这个胆,算了!算了!不说了,咱俩喝酒。”
赵科文说:“大哥,你别说,我说我不去了吗?不管干啥事总得有个规矩,你说怎么个儿收拾法,是打伤?打残废?打个半死不活?还是打死呢?
他说:“弄死!”
“弄死!你就得花钱。”
“得花多钱?”
“弄死吗?这就看是啥人呢!”

“啥人!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啦!这里边学文大着呢,是企业老板?还是个体户、干部、工人、农民呢?人不同,那么,价钱也就不同,只要你肯出钱,没有办不成的事。”
“是农民,你说得多钱?”

“农民至少也得4到5万块。”
“你要的太多了,我恐怕人家嫌价高。”
“不高、不高,这人家都有价格呢!你看,如果弄死一个企业老板15万块钱,他值钱,个体户老板13万块钱,他有钱,干部10万块钱,他有权,工人5万块钱,他挣不下钱,农民嘛,至少也得4到5万块钱,他没钱,我们要承担责任嘛。”
刹那间,他意识道:“这小子在敲诈他,事先得放一放再说,以后也好砍价。”
突然,他哈哈大笑说:“科文兄弟,大哥和你逗着玩哩,怎么会叫你杀人呢!让你赚钱的事,那个朋友今天人不在,等大哥联系上,改天给你打传呼。”说着转身就往门外走了。

他一眨眼就一个鬼点子,说瞎话连鬼都能欺骗喽,肚子里的鬼点子坚持多的往外溢。
他心想:“这小子,给我满天要价,得想个法子将他拿住,叫他有苦说不出。对!就这么干。”
10月26日,郑进华给赵科文打传呼,赵科文回了电话,他说:“科文兄弟,今天中午在老地方见,有要事商谈。”
中午12点钟,他俩人准时在粮油饭店包间见面,郑进华说:“兄弟,今天大哥请客。”说着点了凉菜和热菜,提了酒,他俩边喝酒、边聊天,聊得很高兴。

你别看郑进华口头上说得比蜜都甜,可是他心里揣着一把刀子!
其实,他像一条蜷缩在草丛里的眼镜蛇,静静地不露狰狞地捕捉目标,一旦被它瞧见,反口就可能置人于死地。
郑进华不停地给赵科文一杯接一杯的敬酒,赵科文也不停地喝。
这时,他色迷迷的问:“兄弟,你玩过小姐吗?”
“没……没……没有。”
“今天,大哥请你去玩小姐,你看咋样。”
“不……不……我没钱。”
“哎!大哥请兄弟,难道还要兄弟掏钱吗?”
“不……我不能去。”
一看就知道‘他’喝醉了酒,在包间里一晃,身子差一点摔倒。这时,郑进华连拉带推地将科文拉走了……
实际上郑进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就没安好心。
10月28日上午9时许,他给赵科文打传呼,赵科文回了电话他说:“兄弟,我的朋友回来了,你挣钱的机会来了,你先往老地方走,我马上就来。”

赵科文即放下手头的事,迅速赶到了粮油饭店包间,等了整整一个多小时郑进华才来,这时,赵科文有点不高兴,两片嘴唇翘得老高老高,真能挂一个油葫芦呢!也没理他。他看见科文不高兴的样子便问:“怎么啦?你还不高兴,你知道我为啥来迟了,那天你玩小姐出大事啦!派出所把那个小姐抓去了,小姐把你交待出了,朋友给我说了,我赶紧跑去先把事稳住。兄弟,这都怪你,你为啥给小姐说你的姓名呢?”
“我没说!”他脸红得像霜杀的柿子一样。

“你到现在还不给我说实话,那这事我就不管了,等着坐牢吧。”
“大哥,可能我那天酒喝多了,我也记不清了说没说,这事还请大哥帮忙。”
“这个忙大哥肯定要帮的,我准备出门时,朋友给我打电话,叫我赶快过去,为了你,我先拿了1万块钱,就这还把事没摆平,人家还要罚1万块钱,才能把事摆平,你知道吗?就这还不给票,你干下这丢人的事,只要2万元能摆平就不错了?”
他把脸抹了下来,就像晴朗的天空骤然遮满了乌云。

“你看这事咋办呀?没钱就坐牢,这事我不管了。”
听到这话,赵科文吓得双手发颤,两只眼珠直转动,嘴唇都发青了,简直就像突然害了一场大病一样,站都站不稳了。
赵科文感到一场灾难像块大陨石,从无边无际的天上,照准砸到他的脑袋上了。他一时不知所措,不知给郑进华说什么好,只好答应,等他有了钱再还。
郑进华说:“好吧,就看在兄弟的面子上,我再拿1万块钱把事摆平。”

赵科文一听这话,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滴嗒、滴嗒的掉了下来。
这件事已成为赵科文的一块心病,就像一个秤锤挂在他的心上,能尽快让郑进华把事摆平,说什么他都答应。
10月29日上午,赵科文给郑进华打电话问:“大哥,那件事你摆平了没有。”郑进华说:“正在办着呢!中午请人家吃饭,下午咱们老地方见面再说。”
“好吧!下午见。”
下午,赵科文又给郑进华打电话,约他晚上在老地方见面。
这一次,郑进华准时赴约,当他进到饭店包间时,赵科文已将凉菜点好了,全部上到饭桌上等他,酒也要好了。他笑了笑说:“兄弟还算你有良心,今天咱俩不喝酒,喝了酒误事。”
“对,一切都听大哥的安排。”
他心想:“这件事还不能给赵科文说全办好了,叫他思想上还得有压力,这样以后我说啥,他就得听啥。”
他拿出香烟点着,吸了一口,对赵科文说:“兄弟啊!就你犯的这事吗,快要办好了,今中午我把酒席备好,请人家吃顿便饭,人家还不来,还说,不是我的事,管那么多闲事干啥呢?我说赵科文是我表弟,我不管能行吗,经过我好说歹说,才算给了面子。这时,赵科文插话说,“还是大哥面子大,不亏是干部。”吃饭花了不到1000块钱,再给人家买了两条好猫烟花了340元,人家才答应按罚款处理,大哥为了你不坐牢,还得到公安局跑一趟,派出所给公安局写了个报告,让局领导签个字,所里备个案就行了。你想,现在的社会风气又不正,不给人家送东西,人家能给咱办事吗?局长领导和我是好朋友,但是,朋友归朋友,咱们不能空着手去呀,我再买上2000块钱的东西提上,你放心,至于花钱吗,有大哥呢!今晚我去找局长,明天中午你在这里等我。”
“行、行、行,又让大哥费心啦”。

他笑着说:“兄弟,刚才只顾着说话,来、来、来,吃菜、吃菜。”
赵科文忽地站起来,给郑进华鞠了一个躬,激动地泪水夺眶而出,半天说出话来。
“哎!你这在干什么,坐下、坐下,咱们兄弟之间还讲什么礼节呢!”
这时候的赵科文完全被郑进华征服了!理智的闸门再也关不住他那鬼计的狂涛。

人随王法,草随风,他上了郑进华的贼船,就得撞郑进华的钟。
原来,郑进华是个当面是人,背后是鬼,头上长疮,脚底流脓,从头坏到脚的家伙!
从此以后,赵科文见了郑进华,就像孝子见了灵牌一样,就差没跪在他的面前了。
自从郑进华给赵科文带上了紧箍咒以后,他随时约、随时到,一点也不敢马虎。

10月30日中午,赵科文提前来到粮油饭店把酒菜全都点好。过了一回儿,他得意地迈着快步走进了饭店包间,神气得像一位班师回朝的得胜将军。赵科文立即站起来,给他看坐,他挥了挥手,赵科文坐下立即递给了郑进华一根香烟点着后,他吸了一口说:“昨晚的事办的还比较顺利,你小子真是一个福大、命大的人啊!领导给了咋面子,一切事都基本上办妥了,你小子以后就没事啦。”

他听了这番话,就像一个航海的旅行家,挣扎奋斗了许久,总算达到目的地那样的心情。
赵科文笑咪咪地端起一杯酒说:“大哥,兄弟先给你敬一杯,表示感谢,今后一切听大哥的,为大哥效力。”
郑进华即接过他的话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为兄弟办事花了那么多的钱,跑了那么多的路,我不为大哥效力,为谁效力。”
“好!总算大哥把人没看错,大哥叫你去真的弄死一个人,你敢不敢?”
“敢!大哥,你说弄死谁,我就弄死谁,一切听大哥的吩咐。”

姜还是老的辣。赵科文就这样上了他的圈套,被他拿到马下,一切听从他的摆布和安排。
郑进华看到赵科文对他很顺从,他就放心的说:“叫你弄死的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我亲弟弟郑选鱼。”
“为啥要弄死你亲弟弟呢?”
“你不知道,因为他经常打骂我父亲,对老人不孝敬。”
“我看大哥还是个孝子呢!难得大哥一片孝心,我支持。”
他说:“弄死,你看得花多钱?”
“你为我办事花了2万多块钱,我能给大哥要钱吗?但是,雇人给人家得花钱,至少得花个1万块钱吧,大哥你看咋样?”
他说:“算你娃还有良心,1万就1万,但必须有个条件。”
“啥条件?”
“必须制造一个车祸,让车把‘他’压死,这样,对‘你、我’,大家都好。”
“这事我看好办得很,县城开班车的几个司机都是我的好哥儿们,让他们挣钱,把这活交给他们干就行了。”
“这事我就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吧,咱俩吃完饭,下午到我老家去一趟,给你把我弟弟指认一下,在熟悉一下周围环境。”
“行 行 行!”
下午,他俩从蔡家坡搭班车回到老家,郑进华把赵科文领到他弟弟郑选鱼的房子转了转。
郑选鱼问:“哥,你回来有事吗?”

他说:“没事,只是办事路过和朋友回来看看你,说着,他俩转身就出了房门往公路上去了。”
他俩人站在公路上,郑进华给赵科文说:“我弟还有一个特点,经常披着一件黄大衣,爱在公路上闲转悠,找车压死之前,必须把黄大衣给他穿在身上,不然会引起别人怀疑,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11月5日蔡家坡起会,你抓紧时间找个车压死。”

赵科文点了点头。
11月3日,赵科文给郑进华说:“他找了一辆车,要4万块钱,人家要求先付款,再办事。”
他说:“咱俩不是说好1万元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多钱呢?”
赵科文说:“不是我要这么多钱,而是人家要4万块钱,因为人家承担责任嘛!”
他气的像鼓着肚子的蛤蟆,愣在那里。
等了一会儿,他自言自语的说:“太黑了!这简直太黑了。”
“你说什么?”
我说:“这辆班车就算了,你的能量大着里,大哥先给你付上2000元订钱,事就交给你了,另外找车,你这个哥儿们心太黑了。”
“行,那我就另找车。
“你可得抓紧时间找,在起会期间把事办了。”
“对,我马上去找。”
11月4日,赵科文到县城去办事,当他经过县医院时,在大门口碰见了好友上官云飞,他上前去搭话,云飞:“你在医院干啥?”
“我看病呢!”

“有个活你干不干?”
“啥活?”
“蔡家坡文化馆的一个朋友叫郑进华,他找人把他弟弄死。”
“在啥地方?”
“在枣林镇仝寨村郑东组。”
“给多少钱?”
“总共给4000块钱。”

“ 哎!钱确实不少,可我没有这个福气,我现在有病,身体不好去不了,你另找人吧。”
“那你好好的看病,可不敢给别人说。”
“你放心,我不管你们的闲事。”
十几天过去了,叫赵科文办的事一点消息也没有,他一个人闷在家里,就像小鸟关在笼子里,烦躁不安。但他就不知道赵科文费尽心机正在找人呢。
眼看时间就到11月中旬了,事情不知办的咋样了,他心里真像热锅上的蚂蚁再焦急的乱爬。
11月15日,他打传呼把赵科文叫来,问事办的咋样了,赵科文说:“我找了一个朋友人家有病来不了,我又找了一辆夏利小汽车,人家要2000元,我交了1000块钱订钱,过了几天,夏利车司机找不见了,我正在找,不好意思见大哥。”
“编、编,继续编……”
“谁编呢?我说的都是实话!”
一听这话,他气的吹胡子瞪眼,捏紧拳头要与赵科文拼命。
赵科文见状,连忙说:“大哥、大哥,你生啥气嘛,我不是还在找那个司机嘛!”
他眼露凶光,满脸杀气,犹如一头饿兽似的问:“你……你……你把那2000元干啥了,是不是又去玩小姐了?”
赵科文腾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手中的茶杯也“当”地一声掉在地上摔碎了。他结结巴巴地说:“我花了1000块,1000块确实被人骗了。”
“科文呀!科文!我不知说你啥好,早知道你是这么个 song人,当初我就不该救你,现在你还在牢里坐着里。这事你看咋办呢?咱俩都再好好考虑一下,过几天再说。”
这两天,他也没和赵科文联系,就像在默默地算一道数学题那样费神地思考着,也就像下棋一样,深思熟虑了下一步。

11月17日,他打传呼把赵科文叫来说:“你最近赶快找人动手,至于你找谁,我不管,咱们之间要单线联系,不要暴露我,有啥事都由你一人来承担,我是国家干部,如果有什么事我好摆平。再给你4000元,拿上去办吧,事办完剩余的钱我全部付清。”
赵科文拿上4000块钱说:“这回没问题,请大哥放心。”

他和郑进华分手后,在街上走着,他的脑袋简直就像一个侦察兵一样,急速、周密地转动着、搜索着。
突然,他在蔡家坡街上发现了多年不见的好哥儿们杨亚平。
他高兴地大声喊叫:“亚平!”
“他拧头一看,哎!赵哥?”
赵科文走上前去问:“亚平,你有空吗?有一个活,你去干不干。”
“赵哥,啥活,只要能挣钱活我都干。”
“那好,你叫上几个人,到咱县枣林镇仝寨村郑东组南有个叫郑选鱼的人,把他弄死。”
“只要给钱,我就干。”
“当然给钱呢!你打算找几个人?”
杨亚平说:“嗯,得两个人。”
赵科文说:“这样吧,过几天我去宝鸡给你买2部手机,你好指挥,一人给500块钱,把事办完。”
杨亚平说:“连我三个人,得买三部。”
“行,三部就三部。”

11月20日上午,赵科文用郑进华给付的报酬,搭班车去宝鸡市二手手机市场每部以600元买了三部爱立信和一部飞利浦手机,回来后他即把杨亚平叫来,将三部爱立信手机交给杨亚平,再按人各给付了500块钱并给自己留了一部手机。
赵科文说:“咱们明天一起去把郑选鱼找见,你把人认准,不要弄错了,他经常穿着一件黄大衣,不在路上闲转悠就在家里,一定要弄成车祸,你安排叫他们找一辆三轮摩托车,咱俩去找郑选鱼,先把门认一下,再把地形看清楚。”
“行 行 行,我马上就安排。”
11月30日晚20时许,杨亚平打电话问赵科文:“今晚行动,你看咋样?”

“可以,你把事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赵哥,你在那儿,我来接你,”
赵科文说:“我在蔡家坡,你来接我吧。”
“好,我马上来接你。”
晚上21时许,赵科文和杨亚平、杨平三人一起来到郑选鱼家里,将其从家中骗出来,用三轮摩托车拉到村北眉麟公路上,采取殴打、并用三轮摩托车撞击、碾轧等手段,致其昏迷。他们误认为郑选鱼已死亡,遂意将其抛到路边逃跑。
晚上23时, 赵科文给郑进华打电话说;“郑哥……”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泪花子直从眼里流出来。
郑进华问;“你笑什么?有什么话快说呀!”
“事……事刚才已经办完了,明儿,你回家收尸吧!”
他接完电话后,心里沾沾自喜。为了这一天,使他整整等了半年。如今,这天终于成了事实,他却不敢想信了,还以为这是自己在做梦呢。他使劲儿掐了自己的胳膊,确实感到了疼痛,这才相信是真的。顿时,他兴奋得连耳朵都发红了,两行眼泪从脸颊上淌下来。
这一夜,他心事重重,思前想后,翻过来,翻过去,眼皮像支着麦草棒一样,闭不上,一夜没睡觉。
天还没亮,他就起床,把早已准备好安葬弟弟的2000元装在身上,在房子心神不定,坐立不安,心里很乱,就像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

他心想:“弟弟安葬之后,就得该向保险公司索赔40万了,那大把大把的票子,像河水般哗啦、哗啦地流进自己的腰包里。”
天亮了,他背着包从蔡家坡搭乘班车回老家,到了村子在周围观察了一下,没什么动静,就赶紧回到他大的房子,结果他大在炕头坐着,问他:“你回来了,你弟弟昨晚和人打架了,脸都被人打破了,身上还有伤,你去看看吧!”

他说:“我现在就去看,”
他听到这话,大吃一惊,就像凉水浇到身上,骨头都麻木了,犹如当头挨了一棒,心中的喜悦如同被突如其来的飓风刮得无影无踪。
当他走进弟弟的房子,弟弟躺在炕上抽着烟,看见他也没理睬,却一口接一口地抽,气得他鼓起腮帮子,脸像阴了的天,灰灰蒙蒙的,半天不说一句话。

这时, 他看见弟弟脸上明显有外伤,假装关心的样子地问道:“谁把你打成……”等他话没说完,弟弟忽地从炕上爬起来反问:“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是谁打的吗?是不是和你上月来家里的那个人叫人打我来。”
“不 不 不,这怎么会呢!”
他的脸刷地红了,像煮熟的大虾。身上一阵阵地起鸡皮疙瘩,眼皮也不敢抬,因为自己做了亏心事,挺不起腰杆子。
他站在弟弟的炕头前,过了一回儿,又假装关心,轻轻地对弟弟说:“选鱼呀,你脸上有伤,身上有伤吗?不早了,我要回单位上班,你好好养伤,休息吧。”但郑选鱼好像没有听见似的,正在出神地想着什么心思。
郑进华吃了一惊,忙关切地问道:“你怎么啦?还有那儿不舒服?不行的话哥领你到镇上地段医院去看看吧?”
郑选鱼哧一声笑了,说:“哪儿不舒服!我是心里不舒服,这一切你能不知道吗?”
郑进华心里有些紧张,立即支支吾吾起来。

郑选鱼说:“你走吧,别假装关心,走的越远越好,我不想看见你。”郑进华看其弟弟已看出蛛丝马迹,他凶相毕露,对弟弟说:“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给你实说了吧,因为你对咱大不好,打你怎么啦,小心要了你的这条狗命!说着他转身朝门外走了……”他在公路边乘车回到蔡家坡,一踏进家门口,就倒在沙发上发呆,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了,有如大地突然封冻。

事情就是这样不如人愿,但他立即把提到嗓子眼的心,呱嗒撂在肚子里,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了。
实际上,他就是站在钟楼顶上的麻雀,已经受过了大惊,一切都无所谓了。就是被赵科文骗了,咽不下这口气。他虽然憋了一肚子气,不但不敢朝人家撒气,还得顺着人家说,害怕一句话说不好,就像火星点着了爆竹“砰”地爆起来,打不死狐狸反而惹了一身臊。

他想来想去,还是给赵科文打了个传呼,科文一直没回电话,也联系不上。
他心想:“是不是这小子把人没弄死,故意躲我呢?


但过了五、六天,郑进华突然在蔡家坡街上碰见了赵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