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普总经理 秋风起后万物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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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王天普总经理 秋风起后万物萧条
——中石化反腐下一步
作者：南方周末记者 钱昊平 南方周末实习生 孙良滋 李玲
最后更新：2015-10-15 16:25:17
今年2月，在向中石化反馈巡视意见时，中央第六巡视组组长赵文波指出，中石化的一些腐败现象贯穿上下游、内外贸、产供销全产业链。
针对领导配偶、子女在系统内从业的情况，中石化对134名党组管理的领导人员的配偶、子女在系统内从业提出了规范意见，并明确了清理进度。
被“双规”4个月之后，原中国石油化工集团（简称“中石化”）总经理王天普被宣布开除党籍，并被行政开除。据中纪委网站2015年9月18日通报，王天普至少涉及8个方面的问题，排在首位的是违反政治规矩和组织纪律。
南方周末记者获悉，早在8月19日，中央已决定对王天普“双开”，目前王已被移送司法机关，将由江西省检察机关负责对其审查起诉。
今年53岁的王天普，曾被称为中石化“少帅”。10年前，他43岁时担任中石化股份有限公司总裁，2011年升任中石化集团公司总经理，一直被视为未来“一把手”的热门人选。
2014年11月24日，中央第六巡视组进驻中石化，危机逼近王天普。第六巡视组组长由中纪委原一室主任赵文波担任，他曾以副组长的身份进驻贵州、山西巡视。巡视期间，巡视组对中石化现任、原任领导班子成员，以及干部职工共三百多人进行个别谈话，其间接到了对王天普的大量举报。
王天普的办公室位于中石化总部大楼25楼，大楼位于北京东二环边的黄金地带，大楼中厅内那盏高4米、直径6.5米的水晶吊灯，显示了业主的阔气。
今年4月27日傍晚，下班前一刻，中纪委办案人员进入中石化，要对王天普进行组织调查，时任董事长傅成玉随即通知王天普“开会”。中石化领导一般在26楼专门的会议室开会，但出于安全、保密等考虑，当时通知王天普去了3楼一间普通会议室，见面后立即宣布对其实行“双规”。
王天普落马当晚，财新网报道称，他“给周永康之子周滨在胜利油田卖设备提供便利”。南方周末记者了解到，王天普涉嫌曾为周永康之子周滨谋利。在胜利油田钻井平台顶驱设备的采购中，周滨公司没有列入中石化物资采购网，不具备供应资质。但王天普亲自出面，给多位机关局长和企业一把手打招呼，让周滨的公司中标，并在计划外追加7台设备让周滨供货。
腐败贯穿中石化上下游
对中石化的专项巡视历时1个月，今年2月6日，第六巡视组向中石化反馈了巡视情况，中石化在总部和外地通过视频参会的人员共有八千多人。
一参会人员介绍，中央巡视组在会上指出，中石化住房违规问题严重，有领导在国管局分配住房后，仍占有中石化公有住房。据南方周末记者了解，一个涉嫌曾给王天普送字画的分公司总经理，在原工作地工作时已有福利分房，到现工作地后，仍违规占有福利房，后来通过卖掉福利房获利200万元。
作为我国经营规模最大的企业，在国资委履行出资人职责的112家央企中，中石化一家收入就占据1/8。一些不同层级、不同板块的经营管理人员，存在利用资源和平台进行利益输送和交换。据知情人士透露，中央巡视组在巡视谈话和信访受理过程中，接到所反映的问题一半以上都与此有关。
已落马的原中石化北京石油分公司副总经济师孙伟菁，伙同他人共盗走价值4亿多元的石油，其手段并不高明，就是在北京房山承租了一块荒地，这是中石化北京燕山分公司3条输油管线要途经的地方。然后从管线上盗接了3条输油管并延伸至承租土地的地下，共盗窃成品油价值4亿多元，目前几个同伙都已被公诉。
据统计，中石化每年卖出的成品油占市场总量的60%，达1.7亿吨，像孙伟菁这样倒买倒卖、内外勾结盗油的并非孤例。
据巡视组反馈，中石化年均固定资产投资2600亿元。2014年所属企业仅自查上报的应招标而未招标、违规转包分包涉及的金额，就达到280亿元。2014年中石化有10起安全事故，就是因为分包商工程质量所致，背后均有利益交易。巡视组进驻一周后，原中石化油服公司总经理薛万东就因帮助多人在中石化承揽项目，收受好处而被处理，目前已进入司法程序。
在物资供应环节，中石化每年物资采购2400亿元，但直到巡视组进驻后，仍以供应商名录代替公开招标，给寻租留下了空间。中石化加油站的便利店，每年销售非油品140多亿元，涉及数千种商品，也仅有两类实行统一采购。
中央巡视组还发现，中石化在海外经营中，“黑洞巨大”。中石化目前在全球27个国家拥有项目51个，总境外资产为8058亿元，约占全部资产的38%，但投资回报率很低。“究其原因，有的表面上在为企业找项目，但暗地里与同行和外方合谋攫取利益。”
对中石化的巡视始于2014年11月，此时“八项规定”出台已将近2年，但中石化违反“八项规定”的现象仍然突出。据巡视组通报，2014年尤其是上海、新疆、江苏、湖北等地频繁发生公款吃喝旅游问题。
中央第六巡视组组长赵文波还不留情面地指出，中石化的一些腐败现象贯穿上下游、内外贸、产供销全产业链。他在讲话中要求中石化及时向党内和社会公开问题整改情况。
赵文波讲话时，一位在会场离王天普较近的中石化干部注意到，王天普“表情严肃，面部僵硬”。
整顿领导亲属与中石化做生意
根据巡视组的掌握，仅中石化党组管理的正职以上干部中，71.5%的人都有近亲属在系统内任职。中央第六巡视组组长赵文波指出，在中石化“有的为亲友承揽业务提供便利，有的甚至形成了家族利益团体”。
王天普内弟成立的山东环海物流公司，就一直承揽中石化的运输业务。2013年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中，王天普曾向党组表态，自己亲友在2011年已停止与中石化的业务往来。但事实是2012年之后仍在继续，当年其内弟承揽的海上运输聚丙烯颗粒业务，在香港附近集装箱落海，造成环境污染。
按要求，中石化须在巡视组反馈后两个月内，完成各项整改。今年4月30日，中纪委网站公布了中石化的整改通报。
针对领导配偶、子女在系统内从业的情况，中石化重点对违反任职回避规定、与领导人员在同一单位（部门）工作、在境外单位从业等3种情形进行了梳理，对134名党组管理的领导人员的配偶、子女在系统内从业提出了规范意见，并明确了清理进度。
据整改通报，在问题较集中的工程建设和物资采购方面，有98家单位因为“应招标未招标及违规转包分包”受到处罚，184个个人被处罚，其中有61人属于中层管理人员。中石化同时也进行了相关的制度建设，于今年3月26日上线了统一运行的管理信息化平台，并明确表示2015年应招标物资的招标率要达到100%。
中央巡视组也总结了中石化问题频出的原因，包括管党治党意识薄弱、领导合力不强等，特别是中石化的制度规定形同虚设。中石化有各类制度1300多件，但在实际操作中存在滥用权力视制度不顾的情形，从几千万的采购到数十亿的招标，随意批条子打招呼，“红头（制度）的不如白头（批示）的，白头的不如口头的”。
为改变制度的形同虚设，中石化在整改报告中称，坚决推进以竞争的方式选择供应商和确定价格，对指定采购和独家采购进行严格监管和追责，消除暗箱操作。
在巡视组看来，“大国企病”也是造成中石化问题丛生的原因，具体表现为官僚作风严重，对下属企业明确行政级别，机构庞大，仅党组管理的局级干部就有1000多人，所属企业535个，企业层级最多的达到11级。且从属企业改革不到位，高度依赖母公司，石油和炼化工程、催化剂公司等内部关联交易收入占总收入50%以上。
中石化在整改报告中也提出了去除“大国企病”的整改措施，首先就是“去行政化”，淡化岗位的行政级别，研究直属企业、总部机关部门领导班子职数设置总量，此外还推进扁平化管理，减少管理层级。
整改仍有难度
但中石化的反腐目前也有不小难度，有些证据确凿的线索难以查办。熟悉中石化的人士说，今年3月以后，中央巡视组分三批向中石化转交了1101条信访线索，但半年过去了，公开消息中并无对所涉及人员的处理。
分析人士认为这主要受一些客观因素的制约，王天普落马后，其继任者一直没有确定。特别是他落马后一周不到，原董事长傅成玉就到龄退休，新任董事长王玉普熟悉情况需要时间。
据知情人士透露，巡视组向中石化转交的第一批31条线索，被认为是最重要的一批，排在第一位的是反映某省级分公司总经理的问题，问题包括其爱人与当地某酒厂合作开发出一种白酒，向省公司销售，并将此白酒定为唯一接待用酒，从中获利，查处至今没有结论。
中石化过去出现过领导“向企业借款”的问题，中石化在整改报告中称，这一问题已完成整改，但只是笼统的一带而过，没有提到确切的整改措施。而据南方周末记者了解，有些“整改完成”仅止于“初核”，并无进一步查处。
中石化股份公司一原高管被反映有多套住房，且购房时曾向有业务来往的单位“借款”。今年8月13日，中石化初步查实了举报所反映的问题，该高管确实在北京、上海、河北拥有5套住房，分别在他本人及其儿子、儿媳名下。
但令人不解的是，调查戛然而止，理由是“手段有限”，并建议有新的线索出现后再深入调查。“如果上面不追，事情拖一拖就过去了。”中石化相关人士认为。
南方周末记者了解到，由于内部追究不力，中石化系统每年有超过50人不经中石化移交、被地方司法机关直接立案调查。今年4月30日中石化在整改方案中也提出“加大纪律审查力度，对涉嫌犯罪问题，坚决移交司法机关依法处理”。但对前述线索的查处，似乎显示困难不小。
中石化的反腐进展已引起上级纪委关注。8月下旬，上级纪委一副书记到中石化调研，在随后讲话中已显露了“督办”的意思。南方周末记者了解到，负责查办案件的中石化纪检监察系统，也有干部因子女做中石化的生意被举报。
作为当前反腐的重要手段之一，今年6月3日，中石化6个巡视组分别对河南油田、福建炼化、沧州炼化、山西石油、江西石油、宁波工程公司等单位开展巡视，为期半个月，但至今尚未形成巡视汇报，也没有向被巡视单位反馈情况。
南方周末记者获悉，中石化新任董事长王玉普目前已经兼任集团巡视工作领导小组组长，在内部表示要“肃清王天普的流毒”，并表达了从严治党、从严治企的决心。9月18日，王天普被开除党籍的消息公开后，中石化新闻办官微“石化实说”回应，称中石化集团坚决拥护对王天普依法依纪处理，并以此案作为反面典型，举一反三，肃清影响。
——中石化反腐下一步
作者：南方周末记者 钱昊平 南方周末实习生 孙良滋 李玲
最后更新：2015-10-15 16:25:17
今年2月，在向中石化反馈巡视意见时，中央第六巡视组组长赵文波指出，中石化的一些腐败现象贯穿上下游、内外贸、产供销全产业链。
针对领导配偶、子女在系统内从业的情况，中石化对134名党组管理的领导人员的配偶、子女在系统内从业提出了规范意见，并明确了清理进度。
被“双规”4个月之后，原中国石油化工集团（简称“中石化”）总经理王天普被宣布开除党籍，并被行政开除。据中纪委网站2015年9月18日通报，王天普至少涉及8个方面的问题，排在首位的是违反政治规矩和组织纪律。
南方周末记者获悉，早在8月19日，中央已决定对王天普“双开”，目前王已被移送司法机关，将由江西省检察机关负责对其审查起诉。
今年53岁的王天普，曾被称为中石化“少帅”。10年前，他43岁时担任中石化股份有限公司总裁，2011年升任中石化集团公司总经理，一直被视为未来“一把手”的热门人选。
2014年11月24日，中央第六巡视组进驻中石化，危机逼近王天普。第六巡视组组长由中纪委原一室主任赵文波担任，他曾以副组长的身份进驻贵州、山西巡视。巡视期间，巡视组对中石化现任、原任领导班子成员，以及干部职工共三百多人进行个别谈话，其间接到了对王天普的大量举报。
王天普的办公室位于中石化总部大楼25楼，大楼位于北京东二环边的黄金地带，大楼中厅内那盏高4米、直径6.5米的水晶吊灯，显示了业主的阔气。
今年4月27日傍晚，下班前一刻，中纪委办案人员进入中石化，要对王天普进行组织调查，时任董事长傅成玉随即通知王天普“开会”。中石化领导一般在26楼专门的会议室开会，但出于安全、保密等考虑，当时通知王天普去了3楼一间普通会议室，见面后立即宣布对其实行“双规”。
王天普落马当晚，财新网报道称，他“给周永康之子周滨在胜利油田卖设备提供便利”。南方周末记者了解到，王天普涉嫌曾为周永康之子周滨谋利。在胜利油田钻井平台顶驱设备的采购中，周滨公司没有列入中石化物资采购网，不具备供应资质。但王天普亲自出面，给多位机关局长和企业一把手打招呼，让周滨的公司中标，并在计划外追加7台设备让周滨供货。
腐败贯穿中石化上下游
对中石化的专项巡视历时1个月，今年2月6日，第六巡视组向中石化反馈了巡视情况，中石化在总部和外地通过视频参会的人员共有八千多人。
一参会人员介绍，中央巡视组在会上指出，中石化住房违规问题严重，有领导在国管局分配住房后，仍占有中石化公有住房。据南方周末记者了解，一个涉嫌曾给王天普送字画的分公司总经理，在原工作地工作时已有福利分房，到现工作地后，仍违规占有福利房，后来通过卖掉福利房获利200万元。
作为我国经营规模最大的企业，在国资委履行出资人职责的112家央企中，中石化一家收入就占据1/8。一些不同层级、不同板块的经营管理人员，存在利用资源和平台进行利益输送和交换。据知情人士透露，中央巡视组在巡视谈话和信访受理过程中，接到所反映的问题一半以上都与此有关。
已落马的原中石化北京石油分公司副总经济师孙伟菁，伙同他人共盗走价值4亿多元的石油，其手段并不高明，就是在北京房山承租了一块荒地，这是中石化北京燕山分公司3条输油管线要途经的地方。然后从管线上盗接了3条输油管并延伸至承租土地的地下，共盗窃成品油价值4亿多元，目前几个同伙都已被公诉。
据统计，中石化每年卖出的成品油占市场总量的60%，达1.7亿吨，像孙伟菁这样倒买倒卖、内外勾结盗油的并非孤例。
据巡视组反馈，中石化年均固定资产投资2600亿元。2014年所属企业仅自查上报的应招标而未招标、违规转包分包涉及的金额，就达到280亿元。2014年中石化有10起安全事故，就是因为分包商工程质量所致，背后均有利益交易。巡视组进驻一周后，原中石化油服公司总经理薛万东就因帮助多人在中石化承揽项目，收受好处而被处理，目前已进入司法程序。
在物资供应环节，中石化每年物资采购2400亿元，但直到巡视组进驻后，仍以供应商名录代替公开招标，给寻租留下了空间。中石化加油站的便利店，每年销售非油品140多亿元，涉及数千种商品，也仅有两类实行统一采购。
中央巡视组还发现，中石化在海外经营中，“黑洞巨大”。中石化目前在全球27个国家拥有项目51个，总境外资产为8058亿元，约占全部资产的38%，但投资回报率很低。“究其原因，有的表面上在为企业找项目，但暗地里与同行和外方合谋攫取利益。”
对中石化的巡视始于2014年11月，此时“八项规定”出台已将近2年，但中石化违反“八项规定”的现象仍然突出。据巡视组通报，2014年尤其是上海、新疆、江苏、湖北等地频繁发生公款吃喝旅游问题。
中央第六巡视组组长赵文波还不留情面地指出，中石化的一些腐败现象贯穿上下游、内外贸、产供销全产业链。他在讲话中要求中石化及时向党内和社会公开问题整改情况。
赵文波讲话时，一位在会场离王天普较近的中石化干部注意到，王天普“表情严肃，面部僵硬”。
整顿领导亲属与中石化做生意
根据巡视组的掌握，仅中石化党组管理的正职以上干部中，71.5%的人都有近亲属在系统内任职。中央第六巡视组组长赵文波指出，在中石化“有的为亲友承揽业务提供便利，有的甚至形成了家族利益团体”。
王天普内弟成立的山东环海物流公司，就一直承揽中石化的运输业务。2013年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中，王天普曾向党组表态，自己亲友在2011年已停止与中石化的业务往来。但事实是2012年之后仍在继续，当年其内弟承揽的海上运输聚丙烯颗粒业务，在香港附近集装箱落海，造成环境污染。
按要求，中石化须在巡视组反馈后两个月内，完成各项整改。今年4月30日，中纪委网站公布了中石化的整改通报。
针对领导配偶、子女在系统内从业的情况，中石化重点对违反任职回避规定、与领导人员在同一单位（部门）工作、在境外单位从业等3种情形进行了梳理，对134名党组管理的领导人员的配偶、子女在系统内从业提出了规范意见，并明确了清理进度。
据整改通报，在问题较集中的工程建设和物资采购方面，有98家单位因为“应招标未招标及违规转包分包”受到处罚，184个个人被处罚，其中有61人属于中层管理人员。中石化同时也进行了相关的制度建设，于今年3月26日上线了统一运行的管理信息化平台，并明确表示2015年应招标物资的招标率要达到100%。
中央巡视组也总结了中石化问题频出的原因，包括管党治党意识薄弱、领导合力不强等，特别是中石化的制度规定形同虚设。中石化有各类制度1300多件，但在实际操作中存在滥用权力视制度不顾的情形，从几千万的采购到数十亿的招标，随意批条子打招呼，“红头（制度）的不如白头（批示）的，白头的不如口头的”。
为改变制度的形同虚设，中石化在整改报告中称，坚决推进以竞争的方式选择供应商和确定价格，对指定采购和独家采购进行严格监管和追责，消除暗箱操作。
在巡视组看来，“大国企病”也是造成中石化问题丛生的原因，具体表现为官僚作风严重，对下属企业明确行政级别，机构庞大，仅党组管理的局级干部就有1000多人，所属企业535个，企业层级最多的达到11级。且从属企业改革不到位，高度依赖母公司，石油和炼化工程、催化剂公司等内部关联交易收入占总收入50%以上。
中石化在整改报告中也提出了去除“大国企病”的整改措施，首先就是“去行政化”，淡化岗位的行政级别，研究直属企业、总部机关部门领导班子职数设置总量，此外还推进扁平化管理，减少管理层级。
整改仍有难度
但中石化的反腐目前也有不小难度，有些证据确凿的线索难以查办。熟悉中石化的人士说，今年3月以后，中央巡视组分三批向中石化转交了1101条信访线索，但半年过去了，公开消息中并无对所涉及人员的处理。
分析人士认为这主要受一些客观因素的制约，王天普落马后，其继任者一直没有确定。特别是他落马后一周不到，原董事长傅成玉就到龄退休，新任董事长王玉普熟悉情况需要时间。
据知情人士透露，巡视组向中石化转交的第一批31条线索，被认为是最重要的一批，排在第一位的是反映某省级分公司总经理的问题，问题包括其爱人与当地某酒厂合作开发出一种白酒，向省公司销售，并将此白酒定为唯一接待用酒，从中获利，查处至今没有结论。
中石化过去出现过领导“向企业借款”的问题，中石化在整改报告中称，这一问题已完成整改，但只是笼统的一带而过，没有提到确切的整改措施。而据南方周末记者了解，有些“整改完成”仅止于“初核”，并无进一步查处。
中石化股份公司一原高管被反映有多套住房，且购房时曾向有业务来往的单位“借款”。今年8月13日，中石化初步查实了举报所反映的问题，该高管确实在北京、上海、河北拥有5套住房，分别在他本人及其儿子、儿媳名下。
但令人不解的是，调查戛然而止，理由是“手段有限”，并建议有新的线索出现后再深入调查。“如果上面不追，事情拖一拖就过去了。”中石化相关人士认为。
南方周末记者了解到，由于内部追究不力，中石化系统每年有超过50人不经中石化移交、被地方司法机关直接立案调查。今年4月30日中石化在整改方案中也提出“加大纪律审查力度，对涉嫌犯罪问题，坚决移交司法机关依法处理”。但对前述线索的查处，似乎显示困难不小。
中石化的反腐进展已引起上级纪委关注。8月下旬，上级纪委一副书记到中石化调研，在随后讲话中已显露了“督办”的意思。南方周末记者了解到，负责查办案件的中石化纪检监察系统，也有干部因子女做中石化的生意被举报。
作为当前反腐的重要手段之一，今年6月3日，中石化6个巡视组分别对河南油田、福建炼化、沧州炼化、山西石油、江西石油、宁波工程公司等单位开展巡视，为期半个月，但至今尚未形成巡视汇报，也没有向被巡视单位反馈情况。
南方周末记者获悉，中石化新任董事长王玉普目前已经兼任集团巡视工作领导小组组长，在内部表示要“肃清王天普的流毒”，并表达了从严治党、从严治企的决心。9月18日，王天普被开除党籍的消息公开后，中石化新闻办官微“石化实说”回应，称中石化集团坚决拥护对王天普依法依纪处理，并以此案作为反面典型，举一反三，肃清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