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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日葵治疗中心 生命情感在这里复苏
案       由: 审理法院:
发布时间: 2009-06-26 18:30:21 点击次数: 0
摘            要:  
       小丽,1978年生人,7年吸毒史,18岁开始吸毒,直至2003年10月被强制收戒,次月转入北京市公安局向日葵治疗中心,成为该中心的第一批“毕业生”。截至目前,戒断时长已近6年。

简介:
向日葵治疗中心  生命情感在这里复苏 

小丽18岁开始吸毒目前已戒断6年,4个月以后将生育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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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新京报 发布时间: 2009-06-26 作者:王姝


  ■ 对话人物



  小丽,1978年生人,7年吸毒史,18岁开始吸毒,直至2003年10月被强制收戒,次月转入北京市公安局向日葵治疗中心,成为该中心的第一批“毕业生”。截至目前,戒断时长已近6年。

  24日下午,身怀六甲的小丽坐到记者面前,脸色红润,眼睛明亮,丝毫没有往昔的生活痕迹。这是记者五年来第四次见到小丽。

  第一次是2004年6月,她正在向日葵治疗中心戒毒,是否能彻底戒断对她而言还是一个谜,“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她说。

  第二次是次年5月,她已经从向日葵治疗中心毕业,但还是留在了社区,做义务辅导员,“不敢脱离社区的戒毒环境,害怕外面的诱惑”,她说。

  第三次是2007年6月,她终于走出了社区,成为北京市禁毒教育基地的一名禁毒志愿者,但找不到正式工作,没有经济来源,“一定要自食其力,自己养活自己”,她说。

  如今,小丽有了一个美满的家庭,找到了一位“不提任何要求”的老公;一份稳定的工作。4个月后,她就要完成人生的另一重大转折,迎接新生命的降临,这在曾经吸毒的人看来,是一份不敢奢求的幸福,而她说:“只要自己不放弃,还是能找到幸福”。

  我的过去

  “吸毒后发现我什么都没了”

  新京报:6年戒断过程,哪一个阶段最艰难?

  小丽:第一年一点都不难过,自己警惕性很高。第三年、第四年最危险,有些松懈,只要有一点不开心的事情,就想复吸。刚有念头,我就找人倾诉,其实,每次迫切想吸的念头,最长也不过半个小时,挺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新京报:也就是说,“倾诉”是你的戒毒手段?

  小丽:确切的讲,是因为我的背后有一个团队,一个固定的导师,会24小时随时准备接我的电话,只要有心理波动,就跟他讲。

  强戒前,我最长的一段戒断史是8个月,很艰难,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唯一的感觉就是孤独。

  新京报:哪些因素是成功戒断的最关键因素?

  小丽:戒毒应该从学会做人开始,我的转变就是从向日葵社区开始的,一个完全模拟家庭和社会,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开始自责,感受到了对父母的伤害。

  记得有一次,爸病得起不来床,我跪在床头,发誓再也不抽了。可没坚持两天就复吸了,有一天下午,我实在没法坚持了,就想把我爸反锁在厨房里,自己跑,可厨房门关住的一瞬间,他把脚伸进了门缝里。我当时像疯子一样,拼命关门,可他的脚就是不肯缩回去,对抗了两分钟,我突然从门缝里看到了他的脸,他当时的表情,刻在了我脑子里,现在还很清晰。我停手了,他一瘸一拐走到另一个房间,站到窗前,背着手,站了好久,不说话,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我的工作

  “毒友以为我得了精神病”

  新京报:为戒毒人群服务,会不会有压力?

  小丽:有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的工作没有一点意义。不少人复吸后找到我,他们哭,我也哭。可是,他们的父母让我没有放弃,这时候,我总会想起我爸的那个背影。我想给这些父母一点安慰,好像就能弥补点我对我爸妈的伤害。

  新京报:遇到过毒品诱惑吗?

  小丽:在戒毒所做辅导员的时候,曾经遇到原来的毒友,偷偷问我出去之后怎么联系,我告诉她,想戒就往向日葵社区打电话,不想戒就别联系了,她以为我得精神病了。

  新京报:这毕竟是一个高危人群,毒品的威胁随时存在。

  小丽:是出过一些意外。去年我得罪了一个正在借助美沙酮戒毒的同事。他在我水杯里放了毒品,我没查觉就喝了,喝完才觉得头晕。

  我当时很冷静,先稳住他,跟他聊工作,不让他发现我的异常,因为如果他报警,我没法辩解,一切就全完了。然后,赶紧请假离开,找个地方验尿,果然是阳性,。

  新京报:对于一个有吸毒经历的人来说,会不会因此再度复吸?

  小丽:极有可能。可我知道,他的意图就是让我沉下去,所以我不能沉下去。这次意外,反而让我很欣慰,因为所有的人,都没有怀疑我。

  我的生活

  “我选择让自己完全坦白”

  新京报:戒断后是否会刻意隐瞒自己的过去?家人知道吗?

  小丽:有的戒毒者会选择重新开始,甚至换一个城市,彻底告别原来的一切。我的选择是让自己透明,完全坦白。这样反而轻松,不怕被人揭穿。

  认识老公的时候,他就知道我原来是什么样的人,他能包容我的一切。他的所有朋友,也都知道真实的我。

  去年结婚前,我提出的要求就是跟公婆不能有丝毫隐瞒,老公跟公婆“交代”的时候,我在外面等,很紧张,可公婆说婚姻是自己儿子的选择,他们尊重他的选择。

  新京报:坦白,透明,是否遇到过歧视?

  小丽:歧视肯定会有。这是一个自我挑战、自我调整的过程。所以,不仅仅是老公、公婆、朋友,我也会对自己的孩子坦白,讲我的最真实经历。

  新京报:你是不是特别幸运的人,像你这样的在吸毒人群中不多。

  小丽:其实,我爸也曾经放弃过。强戒后,他有五六个月没理我,一个电话都没打。可是,成功截断后,他到向日葵社区看我,跟我聊了好几个小时。家人、朋友的理解和支持,这对于戒毒人来说当然非常重要,可想得到别人的理解,自己必须先有状态,让别人看到你的决心和努力。

  本报记者 王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