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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散 嵇康冤魂千古不散
案       由: 审理法院:
发布时间: 2010-05-28 11:20:59 点击次数: 0
摘            要:  
       公元262年秋,一个晴和之日,洛阳东市刑场上人头攒动。名士嵇康、吕安将被处斩,日影在移动,午时三刻即将到来,刽子手手执钢刀肃立一旁。
简介:
 广陵散  嵇康冤魂千古不散

公元262年秋,一个晴和之日,洛阳东市刑场上人头攒动。名士嵇康、吕安将被处斩,日影在移动,午时三刻即将到来,刽子手手执钢刀肃立一旁。嵇康从容镇定、神色自若地顾视着日影,轻声问他兄长:“我往日所弹的琴你带来了吗?”“带来了。”嵇喜答道,并双手微颤递上了那张嵇康抚弄多年的古琴。嵇康接过琴,调准了音,不无遗憾地轻喟了一声:“往日袁孝尼曾求我教他《广陵散》这支曲子,我没教他,如今这琴曲要失传了。”边说边挥手在弦上娴熟地拨弄起来。目光遥注着天际掠过的雁阵。憾人心弦的琴声在刑场上空荡漾,人们分明听到了其中凝结着地深深冤屈……



不久,这位刚届不惑之年的海内名士,就在《广陵散》的乐曲声中慷慨赴义。他没有罪,他只是太洁身自好,不愿与当时的统治者同流合污,于是就被开刀问斩了。

嵇康,字叔夜,生于魏文帝黄初四年(224),谯郡铚(今安徽宿县西南)。嵇康年幼时父亲就亡故了,靠母兄抚养成人,幼时就尚奇任侠,养成一种刚直的性格。在学业上,他也十分勤奋,博览群书,积累了宏富的知识,且能弹得一手好琴和写得一手好字。十六岁时,曾以《游山九咏》的华美诗章,得到魏明帝曹睿的赏识。他不但才华出众,而且生的仪表堂堂,朋友称他站立时如孤松一样秀挺,醉倒时宛如玉山倾倒。二十二岁那年,他与魏谯王曹林的女儿结婚成了曹魏宗室的姻亲。此后被朝廷征为郎中,官拜中散大夫。

然而也就在他希望一展怀抱,报效王室的时候,政坛上发生了激烈动荡的正始风云。

魏明帝曹睿死后,继位的曹芳是个八岁儿童,由大将军曹爽和太尉司马懿辅佐执政,于是曹氏和司马之间展开了争夺政权的激烈争斗。由于曹氏集团执政后渐趋腐朽,司马集团就伺机而动,通过杀戮、清洗,大大地削弱了曹氏集团的力量。公元265年,司马氏集团终于通过禅让的方式,取代了曹魏政权,建立了晋朝。在长期的争权斗争中,司马氏一面用恐怖手段诛灭异己,一面却举起“名教”、“礼法”的幌子,标榜“以孝治天下”。

处在魏晋易带的大变动时期,文人学士大多心中惴惴,何谈建功立业。像嵇康、阮籍这样的有志者,有识者,只能采取洁身自好,冷眼旁观的态度,英雄理想被隐遁之心所替代。

嵇康把家从铚县迁到了河内山阳(今河南修武),每年与阮籍、向朽、阮咸、王戎、刘伶等人啸傲吟咏于竹林之间,人称“竹林七贤”。他们大多笃好《庄》、《老》,崇尚自然,反对虚伪的名教、礼法,嵇康的表现最为激烈。他在山阳居然一住就是二十年,过着煅铁、灌园的隐逸生活。

他曾入山采药,在山泽中游乐,心醉目迷于山水之胜而悠然忘返,被林中樵夫目为神仙。在汲郡山嵇康遇见了隐者孙登,这位隐者持重寡言,很少与嵇康交谈,但在嵇康离山返家时却谆谆地告戒他:“你才华出众,但性情太刚烈,恐怕早晚避免不了祸事啊!。”

这位隐者却有识人目力。正元二年(255)镇东将军母丘俭,扬州刺史文钦起兵讨司马师,嵇康曾有意起兵响应,他与朋友山涛商量此事,被山涛劝阻了。不久,母丘俭就失败了。这可算是性情刚烈而差点惹祸的一次心潮波动吧。

在此期间,嵇康写了《太师箴》、《管蔡论》等文章,大发惊世骇俗之言论,对司马氏挟持魏帝,以周公摄政自拟的做法深表不满,他也曾想学学阮籍的谨慎,但毕竟生就刚肠疾恶,遇事变发的性格,往往难以控制自己。

在嵇康山阳居住的院子里,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柳树,嵇康在树周挖沟储水,炎炎的夏日就在柳荫下打铁。有一次,嵇康正和向秀在树下叮叮当当地敲打得起劲,颖川贵公子钟会来访了。这位公子是魏太傅钟繇(摇)的儿子,也颇有才学,当年曾著《四本论》一书,想求教于嵇康,却又怕名人之门难登,于是在嵇康院外徘徊许久,隔墙将书扔进就匆匆逃走了。如今他身份不同了,追随司马昭,甚得大将军的青睐,于是他轻裘肥马,邀集了数名风流才士,同来拜访嵇康,他以为这下是给嵇康以面子,说不定谈的投契,能劝动他一起为司马昭效力。殊不知嵇康素来傲视权贵,司马氏方面的红人他更是不屑与交,于是和向秀继续埋首打铁,不予理睬,这尴尬局面僵持了许久,钟会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实在下不来台,最后怏怏地正准备回车归府,嵇康这才开了腔:“你听到什么赶到这儿来了?又见到什么回头走了?”钟会从齿缝里逼出一句:“我听到了听到的来了,见到了见到的走了。”心中却隐着一句潜台词:“你早晚会认识我的。”

嵇康虽以种种方式表示他与司马集团格格不入的态度,但司马氏仍对他竭尽拉拢之能事,因为他在正直知识分子中声誉甚隆,有着许多崇仰者和追随者,倘能把他争取过来,就可大大增加自己的号召力。

景元二年(261),嵇康的朋友山涛即将转任散骑侍郎,他以吏部郎出缺为由,举荐嵇康自代。显然,这是司马氏煞费苦心的一种安排,可以让嵇康顺水推舟,不失体面地接受。但是嵇康不吃这一套,严词以拒,草就了一封《与山巨源绝交书》公开作答。文章写得恣肆泼辣,嬉笑怒骂,一点也不给对方面子。信中这样写道:“听说你打算让我代替你的职务,……恐怕你就像厨师一样,不好意思独自切肉,要拉个不相干的祭师来帮忙,让别人也手执刀子,身上沾染腥膻吧!”信中申诉了自己不可动摇的立身原则,说自己有九条理由不能为官,并明确宣称自己“非汤武而薄周孔”的立场,这岂不是对司马昭将要实行的“汤武革命”进行明目张胆的攻击吗?司马昭暂时把这口气隐忍了。

次年,又发生了吕氏兄弟(吕逊、吕安)案件,二吕都是嵇康的朋友,吕安尤其钦慕嵇的人品,常不远千里驾车来访。一次吕安苦闷地透露了一桩家丑:吕逊见他妻子貌美,动了邪念,将她灌醉奸污了她。吕安很想告发哥哥,便来寻嵇康相商。“没想到竟是这样个衣冠禽兽”,嵇康也动怒了,但为息事宁人,他劝吕安暂时先隐忍一下。不想吕逊作贼心虚,恶人先告状,向司马昭诬告吕安虐待母亲,要求治他“不孝”之罪,于是吕安流放边地。当时,嵇康曾劝吕安隐忍,如今见吕安反被流放远处,内心忧疚万分,他悲愤地起草了《与吕长悌绝交书》,斥责那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一面又奔走为吕安辩诬。不料事与愿违。最后自己也因为不孝者辩护,因为不孝而被诬陷,牵连入狱。

嵇康身陷囹圄,内心激忿,他写了《幽愤诗》以抒其怀,诗中回顾自己一生,并对自己遭到谤议和怨憎表示不平,也想起了孙登“不能免祸”的预言,他希望一旦出狱,将隐居山野,在吟咏啸傲中了度余生。

然而,没有“一旦”了,司马昭决不允许他出狱后轻举高蹈。钟会也认为时机已到,在司马昭之前大肆构陷:当初母丘俭举兵反对,嵇康曾有响应之意,只因山涛劝阻才未行动,历史上齐国杀华士,鲁国杀少正卯,就是因为他们危害社会,扰乱名教。……嵇康、吕安等人言论放荡,诽谤圣人的经典,作为帝王,对此不能容忍,应就此事除掉他们,以淳风俗。

不孝,图谋不轨,扰乱名教,这就是司马氏加于嵇康头上的罪名。于是司马昭向嵇康举起了刀。
《广陵散》的曲音散了,嵇康的冤魂却千秋不散。

(李剑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