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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冬冬同学 生命在却勒博斯峰
案       由: 审理法院:
发布时间: 2012-08-05 10:05:33 点击次数: 0
摘            要:  
       高中时迷上英语,他边走路边大声喊英语。英语演讲比赛,严冬冬当主持人,他穿着不合身的西装、衬衫,脚蹬偏大的皮鞋走正步上台,与他搭档的女主持差点摔倒。
简介:
严冬冬同学 生命在却勒博斯峰

2012-08-05 03:30:37 新京报



登山是一件让我真正喜欢、值得我把生命投入其中的事情。

自由有时像一种瘾,它会驱使你奋不顾身地冲破生活所带来地枷锁,伴着与生俱来的好奇心,去挑战生命的宽度和广度。

——严冬冬

很想问严冬冬,他心里最高的那座山,在哪里?
这位自由登山者,一定能给出与众不同的答案。
2012年6月19日,他发了最后一条微博,一条“在火车站退不了票”

评论里最多的,是一盏盏的红蜡烛。
那是他留给人们最后的文字印记。
是的,他不回来了,永远留在他挚爱的皑皑雪峰中。

  严冬冬
  性别:男
  年龄:28岁
  籍贯:辽宁鞍山
  毕业院校:清华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生物系(2001级)
  职业:自由攀登者、自由职业翻译
  遇难时间:2012年7月9日
  遇难地点:新疆天山却勒博斯峰

  去世原因:登顶下撤途中坠下冰川暗裂缝
  荣誉:第一位登顶珠峰的清华学生、“金冰镐提名奖”获得者
  关于攀登

  “攀登就是他生命的全部”
  有人曾跟他开玩笑,“你跟登山八字不合”。
  那是缘于他在清华大学(登山协会)期间,参加了四次登山,却从未登顶。

  对此,严冬冬腼腆地笑,不做任何辩解。
  毕业后,登山队一些天赋更好的队员都隐退了,回到按部就班的生活里;严冬冬成了自由登山者,他找到了一生的爱好。
  至此,老队员们把严冬冬称为“偶像”。
  他的知交好友,了解“偶像”的生活。

  曾因付不起房租,严冬冬在学校顶楼搭帐篷过夜。后来在清华大学西门附近租了间平房,不到5平方米,单人床占了大半空间,冬天屋里没暖气。
  兼职翻译,是他登山的经济来源。他一天最多能翻译20个小时、27000字。
  挨饿习以为常,他有时会翻箱倒柜地找硬币,数数能换几个煎饼吃,撑到下一笔兼职费发放。

  一旦凑够钱,他就会去攀登。攀登包、冰爪、高山靴、安全带、头盔等装备,占了他稿费的一多半。
  “冬冬是个非常纯粹的人,攀登就是他生命的全部。”挚友赵兴政把严冬冬称为“登山苦行僧”: 他不抽烟不喝酒,“不喜欢让酒精麻痹意志”;他宣称5年内不找女朋友,“怕有牵挂,就像西门吹雪结婚后,剑法就有了破绽。登山很危险,我随时可能会挂掉……”
  在整理儿子遗物时,严冬冬的父亲严树平发现,儿子床上没有枕头和被子。即便在家中,进睡袋入眠,也成了他的习惯。

  关于风度
  疯度:“精神不正常的程度”
  他自小就与众不同。
  在严冬冬就读的辽宁省鞍山一中,他的很多趣事还在流传着。
  高中时迷上英语,他边走路边大声喊英语。英语演讲比赛,严冬冬当主持人,他穿着不合身的西装、衬衫,脚蹬偏大的皮鞋走正步上台,与他搭档的女主持差点摔倒。
  一次课外活动,严冬冬弄破了校服,袖子几乎掉下来。他到教务处求助,一名女老师正在抽屉里翻针线,却突然听到订书机的声音,“咔咔”两下,订书钉扎进袖子里,严冬冬跑出办公室,几位老师瞠目结舌。

  中学时代,严冬冬的口头禅是“怪”,他喜欢把一些同学唤作“某怪”。在同学眼中,这位智商超过150、从小学到高中一直读“特长实验班”、成绩长期占据着第一名的同窗“才是真的怪”。
  他喜欢绕着操场单独跑步,每天30圈。即使在寒冬,也只穿单薄的外套。雨中奔跑,更是他少数几种畅快淋漓的享受之一。
  有同学曾想象“要是天上下钱就好了。”严冬冬接过话:“钱是最没用的东西,它不是人类的劳动产品,天上落下任何人类的劳动产品都比下钱管用。”
  严冬冬不喜欢吃猪肉,在他的逻辑中,猪是一种懒惰的动物,而自己是“异常勤奋上进的人,自然完全容不下”。

  他对风度也有着独特的定义:“精神不正常的程度”——疯度。
  “那又怎样?”对于别人的非议,严冬冬总会这样说,然后续上一堆在别人看来稀奇古怪的“严氏理论”。
  “怪才”也异常勤奋,高中时做过的数学练习册,堆起来快赶上他的身高。2001年,他以鞍山市理科状元的成绩考入清华大学。

  关于自由
  “我想要真正自由的攀登”
  1.70米的身高,微胖的身体,先天条件并不突出“怪才”选择了攀登。
  对于别人的玩笑,他不做辩解的另一面是:坚持每天跑1万米,“跑到肺都要跑出来的感觉”;野外拉练中,他的军绿色背包塞满砖头;他宿舍床的栏杆上,系着像蛛网一样的路绳。

  这样,严冬冬在清华登山队又有了另一个著名的外号:小变态。
  可“小变态”入选了北京奥运会火炬珠峰传递团队,成了第一位登顶珠峰的清华学生。

  面对鲜花和掌声,他却不满意:集训只有单调的体能训练,几乎没有攀爬与技术训练;训练方法陈旧、不科学;集训队里弥漫着功利性的竞争气氛。“我觉得窒息,我想要真正自由的攀登,不是这些东西!”

  2009年,与英国著名登山运动员Bruce Normand合作,严冬冬登顶西念青山域5座未名峰。他找到了真正追寻的自由登山之路:阿尔卑斯方式。(阿尔卑斯方式是指登山者仅携带少量装备在短时间里完成登顶。)
  严冬冬放弃了“像收集卡片一样”去拿下14座8000米高峰的目标,他不再重复别人走过的路。

  2009年,严冬冬和搭档周鹏完成了幺妹峰中央南壁路线的首攀,把这条路线命名为“自由之魂”,这为他们赢得了世界级的“金冰镐提名奖”。2011年,严冬冬和周鹏一个月内在贡嘎山域开辟三条新路线,他们成为国内青年登山界的翘楚。

  “登山是件与心灵有关的事。”严冬冬说过,每次登山都是与自己心灵对话的修心过程。在广阔雄浑的山间,找到内心的宁静,品尝到自由的甘美。
  在日记中,他写道: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思想变得开放,对世界以及新事物的默认态度,处在从怀疑和敌视到好奇和渴望尝试的转变之中。
  关于死亡
  “请不要站在我的坟前哭泣”
  对于每一个登山者来说,死亡是不可回避的话题。

  严冬冬曾直面死亡。
  2010年,在与队友赵兴政、李兰攀登云南玉龙雪山时,严冬冬从20多米高的岩面上坠落,与死神擦肩。
  在撤回丽江的一间小客栈里,三四天里,他几乎不和人交谈,独自吃饭,睡觉,发呆,思索死亡。

  同年,两名登山客在哈巴雪山遇难,严冬冬帮忙抬遇难者遗体下山。队友孙斌问他:“你害怕吗?”
  他淡然一笑:“有一天可能你听到山难消息,走过去扒开人群,看到那个人是我。”

  严冬冬的最后一篇博文名为《免责宣言》,他说:登山永远都是攀登者自己的事情,真正的攀登者首先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作为成年人,如果我自愿决定参与某一次登山活动,那么应当为这一决定负责的只有我自己。
  对死亡,从恐惧到淡然。严冬冬曾对队友赵兴政说,作为一名攀登者就一定会留在山上,那是我的宿命,一件必然会发生的事。

  7月9日,严冬冬和队友周鹏、李爽登顶天山却勒博斯一座未名峰,下午6点多,下撤途中,在海拔4400米的冰川上,他掉入很深的暗裂缝,身体被卡住,周鹏和李爽竭尽全力,救援未果……
  父亲严树平为儿子在天山上立了一块碑:“自由登山者严冬冬与天山共存”。

  严冬冬曾经翻译过一首小诗:请不要站在我的坟前哭泣,我不在这里,我不会逝去……
  “当我掉进了冰裂缝,那是我住进了山的心里。”今年7月,在深圳举行的严冬冬追思会上,有人念出这样一句诗。

  新京报记者 萧辉
  【寄语】

  严冬冬代表着一种勇气,一种精神,一种对所追求的事业和生活的热爱。
  ——清华大学登山队队友赵兴政